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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帶醫學在亞洲殖民地的發展 羅婉嫻 香港浸會大學歷史學系 提要：熱帶醫學早已在醫學界存在，於19世紀下半葉，因殖民管治的需要，引起醫學界的研究興趣。熱帶醫學在英國備受殖民者的關注，他們更鼓勵醫學專家從事有關的研究，並且提倡設立熱帶醫學院以訓練將往熱帶殖民地工作的醫科學生及已在這些地區工作的醫護官員。同時，透過熱帶醫學專家對熱帶疾病的研究成果，應用於熱帶殖民地，以減少這些地區的熱帶疾病患病率和死亡率。如英國政府多次委任熱帶醫學專家到香港和新加坡，為鼠疫、瘧疾和腳氣病等熱帶疾病的預防提供專業意見。另外，新興的亞洲帝國——日本，以台灣為其熱帶醫學研究基地，在台灣執行多項熱帶醫學醫療措施以作實驗，為其日後管治亞洲其他地區作醫療政策的準備。本文以香港、新加坡和台灣的熱帶醫學政策執行為研究個案，闡釋熱帶醫學在亞洲殖民地的發展，從而分析英國與日本在亞洲地區的殖民地模式。 1. 引言 熱帶醫學 (Tropical Medicine) 是西方醫學其中的專門學科，至19世紀下半葉其為醫學界所重視，而有關熱帶醫學的研究亦在這時漸漸增加。熱帶醫學的興起與帝國殖民管治有密切的關係，由於歐洲殖民者在熱帶殖民地面對各種不知明的疾病侵害，造成大量白人和駐軍死亡；故此，如何有效控制和預防熱帶疾病的傳播，成為殖民者關心的課題。他們更鼓吹熱帶醫學的研究，以找尋根治熱帶疾病的方法，從而鞏固和穩定熱帶殖民地的管治，這促成熱帶醫學的興起。英國的殖民地遍佈全球，特別集中在亞洲、非洲的熱帶地區，發展熱帶醫學是帝國確保殖民管治的其中一項方法。同時，亞洲新興帝國日本在佔領台灣後，亦致力執行熱帶醫學政策和措施，以控制鼠疫和瘧疾在台灣的蔓延。帝國透過熱帶醫學政策在亞洲殖民地的執行，促進了熱帶醫學在亞洲的發展。 醫療史專家David Arnold的研究，闡釋了熱帶醫學的發展與西方帝國對外擴張的關係，並透過熱帶醫學政策的執行令西方醫學得以傳入殖民地，對殖民地本土醫學及土著的醫療習慣和模式等產生深遠的影響。 亦有學者研究「熱帶之父」萬巴生 (Patrick Manson: 1844-1922) 的生平、事跡，展示熱帶醫學備受重視與殖民管治的休戚關係。 另有關日本在台灣執行熱帶醫學措施和政策的研究，是台灣史家所關注的課題，如范燕秋等，分析日本吸取歐美的殖民醫學政策經驗，在台灣執行具日本本土特色的熱帶醫學政策。 日人以台灣為試驗地區，為日後在亞洲進一步殖民作出管治的準備。本文以綜合各學者的研究，並參考部份的殖民政府檔案，以香港、新加坡和台灣預防鼠疫和瘧疾的經驗，分析熱帶醫學在亞洲的發展，從而了解英國和日本的殖民模式。 2. 熱帶醫學與殖民管治 歐洲人以往認為熱帶地區與溫帶地區存有很大的差異，因為從植物和動物的物種、氣候、土著社會和文化等，熱帶地區均與歐洲不同。 由是，他們認定熱帶地區的氣候是不適合歐洲人居住，但為了可以在這些地區健康生活，他們需在情緒、衣著、運動和飲食等需加以節制。 而且，在19世紀以前，歐洲人在亞洲、非洲殖民地患病，他們會向當地的土著醫生求診，因為他們相信土著醫生對風土病的認識較多，而且診治的費用亦比從宗主國入口的藥物為便宜。 然而，19世紀中葉以後，在實驗室和顯微鏡的研究下，細菌學進一步發展，西方醫學亦取得很大的突破，更逐漸成功發現熱帶疾病的根治方法。隨著西方醫學的進步，歐洲商人相信西方醫學可以有效治療熱帶疾病，使他們能在熱帶地區健康生存。 及至19世紀末帝國主義的全盛時期，疾病、傳染病成為殖民者指責亞非地區落後的藉口，西方醫學則是種族優越和科技進步的代表，成為殖民者另一種引以自豪的東西。 歐洲人殖民者普遍存有文明的使命感，希望以基督教、醫學和教育等西方文明的產物，改善「落後」的殖民地陋習，如殺嬰、奴隸制等，為殖民地建立一個現代和文明的社會。 故此，殖民者認為將西方醫學引入殖民地，可以令殖民地的社會進步，是協助落後民族提升文明的一種方式。 「熱帶醫學」在醫學定義本是以地理劃分，而「熱帶疾病」即指在熱帶地區才出現的疾病。然而，早期歐人對熱帶地區帶有負面的印象和戒心，並認為熱帶地區的疾病比歐洲本土疾病更難醫治。 而隨著帝國主義的對外擴張，熱帶疾病成為民族落後的指標，對熱帶疾病的定義已超越了醫學的範疇，更涉及宗教、道德、文化和帝國主義。 此時，歐洲人利用數據分析他們在熱帶地區的死亡率以及個別疾病對他們的影響，這些數據集中突出了氣候、季節與疾病的關係，又突顯歐洲人的死亡率。但在他們越是強調熱帶地區的危險性，越是提倡以西方醫學和科學方法治療疾病。 並隨著醫學與實驗室研究的結合，以及病菌學家對熱帶地區的病菌進行研究，歐洲人漸漸相信西方醫學可以治療熱帶疾病，使他們能在熱帶地區健康生存。 然而，熱帶殖民地受其經濟發展的局限，早期宗主國只是在殖民地提供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