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与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doc

教育与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 意想不到的逆转——霍斯金(KeithW．Hoskin) “教育学”不是一门学科。今天，即使是把教育视为一门学科的想法，也会使人感到不安和难堪。“教育学”是一种次等学科(subdiscipline)，把其他“真正”的学科共冶一炉，所以在其他严谨的学术同侪眼中，根本不屑一顾。在讨论学科问题的真正学术著作当中，你不会找到“教育学”这一项目。难怪《现代美国知识的分类组织(1860---1920)》(OlesonVess1979)这本重要著作，虽然考究了现代知识形态的形成过程，竟然没有一个章节甚至一条索引去专论“教育学”。反而“图书馆”占了一章，“农业科学”乃至“波士顿自然史学会”，都分别有专门论述的篇章。多年来“教育学”已逐渐接受屈居次等学科的地位。19世纪末叶，教育才作为一种现代的专门学术领域发展，也许一度有别的发展可能。可是，当年那些教育领域内响当当的人物，如巴黎的教育法教授涂尔干(1hnkheim)，芝加哥的杜威(Dewey)，都已被社会学和哲学这些“真正”的学科吸纳过去。自此以后，多年以来，普通人(尤其是政客和商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教育专家。教育实践的方式愈来愈受到来自四方八面的批评，接受改造和进行实验，但教育学却无法找到一种显示出其学科地位的声音去作出回应。难怪教育学家们往往喜欢将非常表面的事情，都当作理所当然的真理。教育学界没有多少个响当当的名字可以装模作样，难怪总得背着自卑的情意结。教育学和商科一样，都只是各种“真正”学科的大杂烩。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教育系找到的，当时的教授把教育学定义为一种次等学科，说这个领域由各种真正的学科组合构成，当中涉及心理学、哲学、社会学、历史学，可是组合的方式却从没有怎样确定(也显然永远做不到)。这各种学科都有适宜我们挪用之处，只要加上“教育”这个前缀词便可(因此教育学必然是比各种学科次等)。教育学属于次等学科这个观点，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可是，这个观点既不合情理，也有误导性。教育学自然已经成为“教师培训”的工具性科目，东拉西扯地掺进其他一些学科理论。不过，要是我们认为教育学与学科的关系到此为止，再无论述余地，那不仅是可悲的误导。更是一种曲解。对教育的这种看法只要一天尚在，我们仍然不会了解学科规训制度，也就是既不会明白这种历史上没有其他类同形态的知识形式，最初在18世纪是怎样形成的，也不会明白教育作为多学科网络，为什么能在现代世界汇聚成一种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改造整个现代世界。假如人们认为上述都是一些重要的问题，那么即若教育学不算是一门学科，也有理由加以研究了。我以为我们只有扭转普遍把教育学看成是次等学科的见解，才有可能解答这些问题。因此，本文目的是把问题“陌生化”，用意不是把教育恢复为一门“学科”(这会是错上加错)，而是要显示出其实所有学科都是以教育为缘起。因此，本文发人之所未发，提出一项逆转(过来的)命题，说明教育远非从属者，反而是统领者。唯有弄清楚教育及其权力，我们才能明白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及它随后发展开来的那种似乎不可抗拒的力量。这个说法打断了我们向来心安理得的假设，它看起来怪异，但说穿了却是十分简单。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和它持续膨胀的权力，其实是教育——准确地说是在教育实践教育与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方式的层次上——一些简单微小变化所带来的结果，这些变化从18世纪后期就开始出现。我所指的新教育实践方式包括三个方面：一、定期举行严格考试；二、考试结果以分数评定等级；三、不断的书写工作，既有学生自己的书写习作，也有他人关于学生的和组织上围绕学生的各种书写工作。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些简单的变化具有易转乾坤的效应，是由于它们史无前例地改造了学生学习的方法，深入到学生怎样“学以致学”(tolearnLolearn)的层次。在历史上，学生第一次要为了在经常性考试中取得分数而学习。他们知道，无论他们怎样书写和书写什么，都是要受到审核和评分的。变化虽然简单，然而后果深远。应该指出的是，学院内的正式考试并非这时候发明。正式考试在历史上很早就出现了，例如中国科举考试用的就已是书写形式，不过那并非靠分数来评定等级；而早于这项变化出现前的数个世纪，即中世纪的1200年，随着大学的创立，西方亦已出现了正式考试。不过，这两种考试的区别很大。西方中世纪的考试，对其后学科规训制度的缘起诚然有着深远影响，但我们仍然要将两者区别开来。在实践的层次上，1800年以前的学生是用颇为不同的方法学以致学的——那时大学考试仍以口试为主，评核的基础是质而不是量。中世纪的考试配置着一种来自自身的权力，为在这种权力下进行学习的人套上了某种观察和学习的方法。但它还不是现代权力，那时仍没有算术式的分数，也不会要求学生不断地书写。只有当书写、评分、考试这三种做法合在一起，人类历史才发生重大变化，乃至出现断裂。现代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