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形而上学.pdfVIP

汉语 汉字 世界 ——汉字形而上学引论 刘梁剑 （华东师范大学 哲学系，上海 200062） 摘要： 形义关联与音义关联对于汉字来说有着同等的重要性。因此，拼音文字与其语言之间的主仆关系并 不存在于汉字与汉语之间。语言与文字关系上的这种差异导致中西方文化以两种不同方式的看待语言文字与 世界的关系。 在中国古代思想家看来，语言文字敞开世界。人通过名言摹写世界，从而将世界加以“分理”“别异”并 规范之，世界在被分理被规范中成像。另一方面，世界成像的过程同时也是名言成形的过程。并没有先于世 界而存在的名言；名言在且只在摹写并规范世界的过程中成其为名言。因此，语言文字是人与世界交互作用 的成果。 但是，语言文字在敞开世界的同时又遮蔽世界。与此相应，中国古代的哲人从形而上学的角度探讨了语 言的限度。语言的限度，根源于行动对于语言在存在论上的优先性，以及世界始终存在的本然之维。 关键词 ：汉字 汉语 形而上学 中图分类号：H02 文献标识码： 汉字形而上学是汉语言哲学的一部分，旨在从汉字、汉语与世界的关系中探讨其中所蕴 含的形而上学思想。 一、 引言 汉字形而上学是汉语言哲学的一部分，旨在从汉字、汉语与世界的关系中探讨其中所蕴 含的形而上学思想。讨论汉字形而上学，不能不用到“语言”、“文字”、“形而上学”以及与 此相关的一系列语词；但是人们往往在不同的意义上使用这些词。因此，为了避免误解，有 必要在文章的开头先将本文的用字法说一说。 先说“语言”。在普通人的耳朵里，“语言”一词含义较广，既包括书写的语言，即文字， 也包括口说的语言。在受过索绪尔影响的语言学家的耳朵里，“语言”则是将文字排除之后所 剩下的纯粹物，即口说的语言。本文在索绪尔的意义上用“语言”一词，广义的“语言”或 用“语言文字”并举以明之，或以中国传统哲学的术语“名言”表明之。索绪尔还区分了 langue 和 parole，前者相当于英语中的 language，后者相当于英语中的 speaking。高名凯用“语言” 译 langue，用“言语”译 parole；屠友祥却用“整体语言”和“个体语言”来区分这一对范 畴。本文采用高名凯的用字法。 在索绪尔看来，语言内在地包含两个不可分离的成分，一为 image auditive，一为 concept。Concept 自然是指概念，也就是 image auditive 所要表达的意义。至于 image auditive，Wade Baskin 英译为“sound image”，高名凯汉译为“音响形象”，屠友祥则译为 1 “听觉印象”。从索绪尔的用词法及行文来看，以“听觉印象”为佳。因为索绪尔明确指出， image auditive 既不是在物理学意义说的，也不是在生理学意义上说的；它主要是一种精神 性的东西：“正如我们已确认的那样，语言符号依据结合、联想而定，此联想由将两种截然不 同的事物连接起来的心智所引致，但这两种事物都具有精神性，且都居于主体内：听觉印象 与概念相联结。听觉印象不是物质的声响，而是声响的精神印记。”[3]p.83 因此，本文采用“听觉印象”和“概念”这组词对应于索绪尔的“image auditive”和 “concept”。有时候也把“听觉印象”说成“语音”，把“概念”说成“意义”。 索绪尔进而创造了一对很重要的范畴来称呼“image auditive”和“concept”，那就是 “significant/ signifié”。关于这对范畴，高名凯译为“能指/所指”，陈嘉映译为“施指/ 所指”。本文采用后一种译法。 既然语言可以分析为语音与意义的结合，与此相应，文字也可以理解为字形与意义的结 合——当然，对于不同的文字，字形与意义相结合的具体方式可以有所不同。比如，就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