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孟郊诗的表述方式-逢甲大学-人文社会学院.pdfVIP

逢甲人文社會學報第 19 期 第 1-10 頁 2009 年 12 月 逢甲大學人文社會學院 論孟郊詩的表述方式 吳相洲 ∗ 摘 要 孟郊詩有一種獨特的表述方式，即統分結合，意象裂變；這種表述方式能給 人以清晰深刻的印象，但也剝奪了讀者的想像空間；這一表述方式既是孟郊性格 使然，也是體現了韓孟詩派的審美追求；這種表述方式既是對樂府詩表述方式的 繼承，也可能受到了元結詩的啟發，對同派詩人以及晚唐詩人都有影響，宋人更 把這一表述方式當作「孟郊體」的重要內涵。 關鍵字： 孟郊、表述方式、意象、裂變 ∗ 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專任教授，逢甲大學中文系客座教授。 2 逢甲人文社會學報第 19 期 作為韓孟詩派的代表人物，孟郊詩歌有著鮮明的個性，而其中最為獨特之處 就是他採用了一種統分結合，意象裂變的表述方式。這種表述方式不僅使其詩歌 風貌迥異於他人，也對同派及後來詩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但對於這一表述方 式，古代詩評家沒有置評，當代學者也沒有論列。賈晉華《論韓孟詩人群》曾以 「發端古樸突兀，或以比興，或以格言，或以疊詞，或以排比，尤以排比為多見， 1 也常用於詩篇的中間部分」，「多用頂針格和複遝、重疊、連綿、疊韻之格」來 概括孟郊詩的特點，但她沒有把這些特點上升到表述方式的高度進行深入研究。 其實這些特點正是他表述方式的外在顯現。有鑒於此，本文擬對孟郊詩歌的表述 方式進行集中考察，以求對孟郊詩歌的認識有所推進。 壹 孟郊詩中經常使用排比、複遝、重疊、連綿、頂針、轆轤等修辭格式，其實 這些特點都是其獨特的表述方式的外在表現。他的表述方式歸納起來有兩個特 徵：一個是統分結合的邏輯展開；一個是核心意象的無限裂變。 孟郊詩經常採用演繹的方法，先提出一兩個結論性命題，後面將這些命題展 開分析，形成由總到分，由一到多，層層深入的表述格局。如《偶作》寫道： 利劍不可近，美人不可親。利劍近傷手，美人近傷身。道險不在廣， 2 十步能摧輪。情憂不在多，一夕能傷神。 詩中首先提出了「利劍不可近，美人不可親」兩個命題，然後對這兩個命題 的原因進行揭示：「利劍近傷手，美人近傷身」。而後面四句則更進一步舉例說 明「近傷」的可怕後果。 孟郊詩還經常採用歸納的方法，先羅列各種現象或道理，最後歸結為一個結 論，形成由分都到合，由多到少，逐漸收攏的表述格局。如《勸學》： 擊石乃有火，不擊元無煙。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萬事須己運， 他得非我賢。青春須早為，豈能長少年。3 詩中列舉了石擊才能生火、人學才能知道、萬事必須靠己、時光易於消逝四 個理由，最後歸結到對少年立志讀書的勸導。 1 《唐代集會總集與詩人群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年版），頁502-503 。 2 華忱之、喻學才，《孟郊詩集校注》，第2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5 年版），頁89 。 3 華忱之、喻學才，《孟郊詩集校注》，第2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5 年版），頁90 。 論孟郊詩的表述方式 3 孟郊詩經常把意志和情感凝結在一兩個意象上，並以這些意象為核心，形成 無限裂變的表述格局。如《征婦怨四首》其二、二就把情思凝結在「羅巾」、「路 塵」兩個意象上：「良人昨日去，明月又不圓。別時各有淚，零落青樓前。」「君 淚濡羅巾，妾淚滿路塵。羅巾長在手，今得隨妾身。路塵如得風，得上君車輪」； 4其三、四把情思凝結在「漁陽」一個意象上： 「漁陽千里道，近如中門限。中 門逾有時，漁陽長在眼。」「生在綠羅下，不識漁陽道。良人自戍來，夜夜夢中 5 到」； 而《遊子》則把情思凝結在「萱草」上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 6 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 詩歌情感的整個展開過程終伴隨這些意象，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