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灾异诗的天人感应解读.docx

2010年5月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May，2010第33卷第3期Journal of ShanxiUniversity(Philosophy＆SocialScience)V01．33No．3·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杜甫灾异诗的“天人感应解读李慧智(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摘要：杜甫记录灾异的诗，受当时流行的天人感应思想的影响，写灾异的同时更多是在批评时政的失误。一 般来说，在天人感应的解释中，灾异是上天对人君施政失误的谴告。上古时，尧遭洪水汤遭大旱，所以经学中对灾异的天人感应解释又具有一定的灵活性。这些观念在杜诗中都有反映。杜甫灾异诗注重描写灾异中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批评的表达多比较含蓄。只有结合天人感应的思想观念，才能读懂杜诗记录灾异背后积极关注时政的用世之心。关键词：杜诗；灾异；天人感应中图分类号：12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935(2010)03—0021—05在杜甫诗集中，仅仅从题目来看，纯粹以自然界的天气、秋，霖雨积六十余日，京城垣屋颓坏殆尽，物价暴贵，人多乏 特殊时日、节令命题的诗歌很多，据大致统计，有关雨、雪、食东都湟、洛暴涨，漂没一十九坊。”杜甫这一年正好风、云、雷、寒、热、阴、晴的诗约四十多首，有关晦、朔、朝、暮、在长安，亲身经历了这场罕见的淫雨。节令的诗约五十多首，如果加上那些题目中自然和人事一起在杜甫诗作中，多次涉及这场淫雨，如《承沈八丈东美 标出，或题目虽然没有反映，但内容涉及描写天气、节令的除膳部员外郎阻雨未遂驰贺奉寄此诗》、《苦雨奉寄陇西公诗，这类诗会占到杜诗的十分之一，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也兼呈王徽士》、《秋雨叹三首》都作于这一期间∞。这些诗或是一个特殊的现象，这样密集地为自然节侯触发诗兴的诗因为探访友人被大雨所阻而写，或是触景生情有感而作，从 人，杜甫当是第一人。当然，这和杜甫长期漂泊的客居经历不同的角度记录了这场淫雨带给民众的巨大灾难。这些诗有关系，敏感于南北气候的差异，也和他一贯关注现实的风反复描写雨势之大：“今秋乃淫雨，仲月来寒风，群木水光下，格相关。在杜甫的这类诗作中，有一部分忠实记录了时代的万家云气中。所思碍行潦，九里信不通。”(《苦雨奉寄陇西灾异。严格意义上记录灾异的杜诗约二十多首，包括了霖公兼呈王徵士》)“雨中百草秋烂死”，“阑风伏雨秋纷纷，四雨、大旱、大水、星象异常等灾异现象，以雨、旱居多，时间跨海八荒同～云。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老夫度很大，表现出一种持续的关注，成为杜甫“诗史”的一个重不出长蓬蒿，稚子无忧走风雨。雨声嗖嗖催早寒，胡雁翅湿 要组成部分。深入解读这类诗，就要注意到当时盛行的“天高飞难。秋来未曾见白13，泥污后土何时干。”(《秋雨叹三人感应”的思想背景。首》)同样是触目惊心，诗歌的描写比历史的记录形象、丰富一个案：天宝十三载秋的淫雨——天人感应的解读了很多：这场大雨阻塞了交通，腐烂了花草，万物云遮雨罩，方式牛马不辨，雁难高飞，只有无知孩童在风雨中无忧奔走，人们天宝十三载(754)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是都过着不见天13、隔绝封闭的生活。收稿日期：2010—03—04 作者简介：李慧智(1973一)，女，山西襄垣人，南开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2006级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①根据大多数杜诗注本，《九日寄岑参》作于天宝十三载的重阳节，但根据学术界对岑参的行迹考证，岑参一定在天宝十三载 就随封常清奔赴北庭都护府了，从长安首途的时间一说为当年四月(廖立《岑嘉州诗笺注》，中华书局2004年版)，一说为夏秋之间(陈铁民、侯忠义校注，陈铁民补证《岑参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闻一多先生考为三月首途。笔者比较后认为四月之说。根据封常清的被任命时间以及唐代对官员赴任的规定法律要求来分析，是比较站得住脚的，详见廖立注本所附《岑参年谱》。如果这样，传统的关于杜甫和岑参交往的漠陂诗的系年也当重新考证。《九日寄岑参》从诗歌内容来看，一定是一场灾难严重的大雨，杜甫在诗中痛心疫呼：“吁嗟乎苍生，稼穑不可救。安得诛云师，畴能补天漏。”据《旧唐书》，天宝十载，“是秋，霖雨积旬，墙屋多坏而西京尤甚”。天宝十二载，“A．Yl，京城霖雨，米贵，令出太仓米十万石， 减价粜与贫人”。不知这两年哪年的重阳节仍然大雨。2】万方数据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5月杜甫记录这场淫雨当然不只是因为大雨影响了个人生活的奸臣擅权，怀谋上之心。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移便利，这样一场破坏性强的大雨，影响更大的当然是关系着於下，故日人主与人权，犹倒持太阿。授之以柄。民生的稼穑。秋天是庄稼成熟收获的季节，旷日持久的大雨愿斥屏群小，不为漫游，出不御之女，减不急之却使即将到来的收获成为泡影。杜甫在诗中痛心疾首地写马，明选举，慎刑罚，杜侥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