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生命的原始符号_苗族童帽图案的诠释.docx

263Vol.26No.32006年5月JournalofSouth2CentralUniversityforNationalities(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May2006象征生命的原始符号——苗族童帽图案的诠释赵玉燕1,吴曙光2(1.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北京100871;2.吉首大学人类学与民族学研究所,湖南吉首416000)α摘要:通过民族的原生文化与异文化特质之比较研究发现,苗族童帽不仅具有保暖的实用功能和装饰的审美功能,而且在“天护地养”之神灵观念的指引下具有祈盼和教育的社会功能。苗族人通过对多种图案式样与象征符号的寓意,赋予人的生命内涵不仅具有“是否活着”的生物本能,而且还昭示着“怎么活着”的社会意义。关键词:苗族;童帽;图案;神灵;象征;生命中图分类号:C91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33X(2006)0320064204能延续至今的原始精神文化,其“信息量”都经历了“衰减”过程,从而极大地伤逝或变异了其原生形态和意义。惟有其符号的象征性,经过“解码”,还能释放其原生意义的大量信息。这是因为具体事物(或事象)一旦以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固定其意义并以此来区分“彼此”与“是非”时,这种符号就被固化为这种事物的实际含义了。弗莱结合心理学和民俗学认为:“象征是可交际的单位,我把它称作原型,即那种典型的反复出现的意象”1。不过,表明同一事物(事象)可以用不同的符号表达,这是不同人群、不同民族在表达同一事物(事象)有着不同的象征习俗而决定的。所以,用同一人群(民族)的原生文化去“解码”原始象征符号是获得原始意义的重要途径。基于此,我们今天才能诠释原始文化的精髓,欣赏古代人们的生命观、审美观、价值观和宇宙观等等文化事象。古代苗族人的生命观,就有较大一部分,以象征符号的形式,绣在童帽的图案里,传承至今,供我们去解读和诠释。同时,因为这些符号具有其独特的民族习俗思维,所以,我们不能凭借异文化的知识来解读,否则,就会误解或篡改苗族原始文化的意思。韦勒克认为:“一个‘意象’可以被转换成一个隐喻一次,但如果它作为呈现与再现不断重复,那就变成了一个象征”2。在此,我们以调查到的湖南省凤凰县山江地区苗族童帽为例,尝试用原生文化的苗族习俗与异文化的他民族习俗同时对苗族童帽图案——象征生命的原始符号——进行解读与诠释,试图探索苗族原始精神文化所建构人生观之奥秘,并分析其产生的原因、文化特质和社会功能。一、童帽在苗族理念中的文化特征儿童是一个家庭、一个民族以及一个国家的未来,所以,对于儿童的重视与关爱,是一个没有种群区分和时空界限的人类共同主题。不过,在表达方式和寓意上,却有着时代的、地域的、民族的差别。从健康角度来说,儿童在3岁以前是生命最脆弱的阶段,最需要用种种具有神灵作用的象征礼仪和象征符号加以保佑。从成才角度来说,儿童命运最为“可塑”的阶段是新出生的第一个月,即通过与之命相相吻合的象征礼仪、符号或事象来塑造孩子的命运前程,甚至有的人认为,孩子出生时所见到的人或东西如何,就决定了他(她)的一生命运怎样。基于这样的理念,从古至今,苗族人最看重出生时的婴儿所穿戴的符号象征意义,并且把绣童帽图案和做童帽式样当成表达对孩子关爱与祈盼的一种很重要的方式和民族文化特质,留下了许多讲究、说法和忌讳。11在用色上。苗族童帽有“闹色”与“肃色”之分。闹色只有红色,红色是吉祥色调,属阳。凡是出生时的生辰八字相合、五行相配且身体健康的孩子,都要戴以红色为基调的帽子,目的是借助红色辟邪和喜庆热闹,所以,这里大多数孩子戴的是红帽。肃色有黑色、绿色和褐色,这些色调本是属阴,有“失意”与“命亏”的意α收稿日期:2006-02-27作者简介:赵玉燕(1973-),女,湖南省隆回县人,北京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社会文化人类学理论与方法。64第26卷赵玉燕,吴曙光:象征生命的原始符号味,但同时又很庄严与沉重。凡是属猴(猴子怕血)的孩子以及出生时的生辰八字相对、五行相冲或多病多灾的孩子只能戴肃色帽子,才能以重压邪、遇凶化吉。比如出生年属相是虎、出生日是龙,龙虎相“斗”,故相对。又如出生日是水,出生时是火,水火不容,故相冲;生下来不足月或“死”亲人,或疾病缠身的孩子,只能戴黑色或者绿色、褐色为基调的帽子,目的是避开犯煞,以庄重压淫邪。事实上,苗乡必须戴肃色基调帽子的孩子比较少;从颜色的文化图式心理来说,苗族人没有把“绿色”看作“贱色”的文化意味在里面,如“绿帽子”这个俗语在汉文化中的语义双关性一样。相反,绿色在苗族人们的心目中始终都代表“常青”和“永盛不败”,给孩子戴绿帽,寄寓着孩子“见风就长”的厚望。白色在苗族理念中则代表“失血”、“灾难”,是对亡者的祭奠。因此,除了家中有长辈去世的情况外,苗家孩子在其它任何场合都绝对不能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