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官严氏评点老子.doc

《老子道德经》上篇 一章 常道，常名，无对待故，无有文字言说故，不可思议故。(此批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句上。) 不言无物，而曰无欲。盖物之成，必有欲者，物果而欲因也，弃果言因，于此等处，见老子精妙，非常智之可及也。(此批在“故常无欲，以观其妙”一句上。) 动必有复，故观其徼。(此批在“常有欲，以观其徼”一句上。) 同字逗，一切皆从同得玄。其所称众妙之门，即西人所谓Summum　Genus，《周易》道通为一，太极、无极诸语，盖与此同。(此批在“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二句上。) 西国哲学所从事者，不出此十二字。(此批在“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句旁。) 二章 《南华》以《逍遥游》为第一，《齐物论》为第二，《养生主》为第二；《老子》首二章亦以此为次第。盖哲学大成之序也。人惟自知拘虚，大其心，扩其目，以观化，而后见对待之物论无不可齐，而悟用力最要之所在也。(此批在二章篇首，系总评一、二、三章者。) 形气之物，无非对待。非对待，则不可思议。故对待为心知止境。(此批“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句。) 试举一物为喻，譬如空气，为生物所不可少，然不觉眼前食气自由之为幸福也。使其知之，则必有失气之恶阅历而后能耳。(此批在“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一句上。) 三章 试读布鲁达奇《英雄传》中《来刻谷上》一首，考其所以治斯巴达者，则知其作用与老子同符。此不佞所以云，黄老为民主治道也。(此批在三章篇首，系总评三章者。) 尚贤，君主治要也。(此批在“不尚贤，使民不争”一句上。) 虚其心，所以受道；实其腹，所以为我；弱其志，所以从理而无所撄；强其骨，所以自立而干事。(此批在“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一句上。) 四章 此章专形容道体，当玩“或”字与两“似”字，方为得之，盖道之为物，本无从形容也。(此批在四章篇首，系总评四章者。) 以道为因，而不为果。故曰，不知谁之子。使帝而可名，则道之子矣，故又曰众甫。众甫者，一切父也，西哲谓之第一因。(此批在“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二句上。) 五章 天演开宗语。(此批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句上。) 此四语括尽达尔文新理。至哉!王辅嗣。(此批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句上。) 法天者，治之至也。(此批在“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一句上。) 太史公《六家要旨》，注重道家，意正如是。今夫儒、墨、名、法所以穷者，欲以多言求不穷也。乃不知其终穷，何则？患常出于所虑之外也。惟守中可以不穷，庄子所谓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也。夫中者何？道要而已。(此批在“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一句上。) 六章 以其虚，故曰谷；以其因应无穷，故称神；以其不屈愈出，故曰不死。三者，皆道之德也。然此犹是可名之物，故不为根。乃若其所从出者，则真不二法门也。(此批在“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句上。) 万物皆用之而不屈愈出，故曰用之不勤，勤犹劳倦也。(此批在“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一句上。) 七章 形气之合，莫不毁者。天下有自生之物而长生者乎？此采精炼神之家所不待攻而其说破也。凡读《易》、《老》诸书，遇天地字面，只宜作物化观念，不可死向苍苍摶摶者作想。苟如是，必不可通矣。如遇圣人，亦只宜作聪明睿智有道之人观，不必具汉、宋诸儒成见。若四灵为物，古有今无，或竟千世不一见也。(此批在“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数句上。) 八章 以水喻道。(此批在“上善若水”一句上。) 《周易》以善继性，《老子》以善几道。周茂叔曰：“诚无为，几善恶”，皆至言也。(此批在“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句上。) 道固无善不善可论。微分术言，数起于无穷小，直作无观，亦无不可，乃积之可以成诸有法之形数。求其胎萌，又即在无穷小之内。此道之所以尽绝言蹊也。(此批在“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一句上。) 九章 此章反喻。(此批在九章篇首，系总评九章者。) 持而盈之，冲虚之反也；揣而棁之，静重之反也。(此批在“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棁之，不可长保”句上。) 十章 此章言玄之德。(此批在十章篇首，系总评十章者。) 玄，悬也［①］。凡物理之所通摄而不滞于物者，皆玄也。哲学谓之提挈归公之物德。(此批在“涤除玄览，能无疵乎”一句上。) 凡六问［②］，皆前后相救之言。如爱民治国矣，而能无用智。天门开阖由我而能为雌。明白四达而能无为。如此，其爱民治国出于诚心，其为雌乃雄之至，其无为乃无不为也。(此批在“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知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数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