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与权力_中国古代城市形态与空间结构的政治文化内涵_鲁西奇.pdf

中国古代制度与文明 空间与权力：中国古代城市形态与空间结构的政治文化内涵 鲁西奇 马 剑 摘要：中国古代的城市是统治者获取或维护权力的手段或工具，是藉以宣示王朝的合 法性、突显国家权力、区分华夏与非华夏的象征符号。城墙主要是国家、官府威权的象征。 城市的形态和空间布局，主要是基于某些制度安排而形成的，是权力运作与各种社会经济 因素共同作用的产物；其本身基本适应礼制的需要，从而也被赋予了某种 “文化权力”。总 之，是权力 “制造”了城市，制度 “安排”了城市的空间结构。 关键词：城市；权力；形态；空间结构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K206.4 A 1003－854X 2009 04－0081－08 治阶级的工具，不如说它是统治阶级用以获取和 一、城市：权力运作的场所和工具 维护政治权力的工具”；早期城邑的标志建 筑———夯土城墙、大型宫殿，既 “是统治者统治 中国古代城市的任务首先是进行统治———不 地位的象征，也是借其规模气氛加强其统治地位 仅是政治、军事的统治，还包括经济、文化的统 的手段”； “宗庙、陵寝和青铜、玉等高级艺术 治，有时后者的意义还超过了前者。因此，我们 品的遗迹遗物，以及祭仪的遗迹如牺牲或人殉之 可以将 “城市”界定为各种 “中心”———政治中 类，一方面作为政权基础的宗法制度的象征，一 心、经济中心以及文化中心。于是，大大小小的 方面是借宗教仪式获取政治权力的手段”① 。因 城市，就作为不同层级的中心地，共同组合成一 此，城市是 “建”起来的，是统治者为了获取更 个庞大的控制网络；帝国政府通过这一网络，实 大的权力、利用已掌握的权力 “建造”出来的； 现对各地区的统治。 城市构筑本身就是一种预先经过周密规划的政治 我们非常熟悉这一图景。城市作为权力的中 行动， “新的宗族以此在一块新的土地上建立起 心及其场所，无须论证。虽然并非所有的权力中 新的权力中心”②。 心（特别是宗教权力中心）都位于城市，但几乎 沿着同样的分析理路，则西周初期诸封国普 所有的城市都集聚了其所在社会的大部分权力。 遍营都建邑，都是为了获取权力，在 “新的土地 然而，究竟是城市为权力的集中和运作提供了场 上建立起新的权力中心”；而战国时代列国争相 所，还是权力 “制造”或 “产生”了城市？ 拓展、增修城池，城邑规模普遍逾越礼制的规 此一问题关涉中国古代城市的实质。正是由 定，形成所谓 “千丈之城、万家之邑相望”的局 于城市集聚了大部分权力和权力关系，使我们有 面，则正是 “礼崩乐坏”、诸侯权力扩张的具体 理由相信：城市产生与存在的 “理由”和 “目 体现；至秦始皇翦灭六国，毁山东 “名城”以崇 的”，乃是为了给权力的集中和运作提供场所； 高咸阳，显然是为了摧毁列国权力的象征，并突 换言之，是权力 “制造”了城市，并在很大程度 ③ 显咸阳作为一统天下之权力中心的独特地位 。 上决定了城市的性质及其发展方向。 进而言之，中国历代王朝都动用大量的人力物 关于中国古代城市的起源及其特征，学术界 力，营建以都城为中心的各层级城市，固然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