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老门.doc

小巷老门 现代的文明充满尘世的喧嚣。 踏上古朴的小巷老径，古朴到了永远。青砖绿瓦铺路，蜿蜒、蜿蜒到了天边。 历史的冲洗，洗去了小巷中的酒肆茶楼。历史的沉积，积下了老巷里的药柜小铺。驻足小铺前，铺后的小女孩从椅子上慌忙站起，睁大眼睛羞涩地瞟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我说，我先看看。其实她又何尝问过我什么。其实我的内心又何尝想过要买什么。为什么要破坏这种和谐呢？让古什器物在时间的长河中静候更大的知音知己，不更好么…… 从小铺里出来。我驻足观望，望向天边，望向千年的历史，望断时空的界限。 欧陆的小巷传承着古代，西班牙的小巷里演绎着古老的弗拉门戈舞。欧陆的老门包容着现代，罗马的颓垣残门内能开出最时髦的加长敞蓬跑车。罗马的假日，小镇别墅里能住进意大利的外贸部长，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走向了真实的自我。塞维利亚的小巷曾经走出过费加罗、卡门和唐璜。 中国的小巷呢？ 我想到了庄周。在蒙地的陋巷里以编织草鞋为生，在一种超然的状态中找回了自我，并留下了那段庄周骂曹商为秦王舔屁股的千古笑谈。但能笑出来吗？忘掉现实的处境，悠然自得那是一种超然，而不能以现实来回应挑衅者，那只能是一种苦涩！ 庄周的超然源于他对生活的深刻理解。犹如小铺上的古什器物在静候千年的知音一样，庄周候到了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是庄周最贴心的知己。 “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悠然。 “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欣然忘食”的释然。 只不过陶渊明是池鱼思故渊后的回归田园，而庄周是看透红尘后的恬居小巷。 看穿千年的历史，澎湃着千年的震撼。 大言若讷，大语希声，我默然无语。 眼前便是一个理发店，一个看似五十来岁的师傅躺在木椅上悠然地吸着烟。低矮的小屋，昏暗的光线隐没了里边的一切。除了门边桌子上的理发工具，墙上的镜子与地上敦实的座椅，似乎是一无所有。现代的文明吞没了小巷的一切，古朴的小屋隐去了屋内的一切，也许这就是小巷老门的一贯低调。面对时代潮流的冲击，他们默不作声地退居一边，努力地隐藏着自己，又在潮流的冲击中极力地充实自己。在那个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伤”的时代里，很难想象能有理发师的生存余地，有理发店的存在空间。 在退居中生存，在隐藏中保全，在低调中凸现。这就是平凡中的伟大，伟大中的平凡。 在店前犹豫许久，我终于举步进去，我不能在离开的时候拍拍手转身而去。师傅淡淡一笑，没问要理什么样的头，我也没说要理什么样的头，其实小巷里的老师傅也就只会理那一种传承了千年的平头。默契，默契在彼此的心照不宣，默契，默契在淡然一笑。 刀头在发尖，眉边，眼角，脸颊上轻轻带过。躺在座椅上，我把两眼一闭，一颗心在暗中向下沉去，沉向千年的历史，沉向古老的文明？ 那是一个幻象 人类对于失却历史的恐惧 把它强加在小巷老门之上 它突然停止 当我们觉察到它的虚假 就象一个梦的破灭 破灭在梦者明白自己在做梦的时刻 走出小巷，从头开始，我又复进入喧嚣的尘世。而小巷还将是原来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