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一回通识课-给九六级毕业同学.doc

再上一回通識課－給九六級畢業同學 阿正 最近，我的班級網頁人氣指數扶搖直上，從四千多人數，在一節電腦課後，快速上昇到一萬八千多人點閱，一下子將其他班級的點閱率遠遠拋在腦後，其增加速度簡直凌駕於臺灣高鐵之上。對於這一年來，經常在司令臺上破口大罵的我而言，如此受到「愛戴」，無疑是另一項令人驚奇的臺灣奇蹟。那天，學生上完電腦課，約有十個人輪流來告訴我這個訊息，顯然非常得意他們的傑作，為了滿足他們導師，心底不定時發作的愚蠢虛榮感，他們亮出絕招－一直按網頁上的「重新整理」鍵，決心讓他「爽」一下，經過我大略估算，平均每人應都按個幾百下吧！那天，全班都很高興，大家都掛著狡黠天真的笑容，而一個脾氣最暴燥的「老年人」笑得最燦爛，嘴巴一直在罵「你們這群笨蛋」…。 老實說，在這個蟬聲唧唧、鳳凰花怒放的時節，寫這樣一個笑話，讓我有些許離別的感傷，雖說每兩年都應該發作一次的「六年級導師面對學生畢業症候群」，我都以「我可是一個硬漢、絕不可流淚」自許，來克服一切濫情的症狀，但今年，特別令我有些感慨。今年，真是辛苦的一年，對我是如此，對我的學生更是。在毫無心理準備下，接下了學校這個勞什子的行政工作，自此，自己班級的學生就成了學校的最佳長工，發放各班簿本、搬各類桌椅、扛各類雜物，自然是少不了他們，就連那些嬌貴、可愛的小女生也難逃搬運工的命運。而最賣命演出的，通常是我口中最「混蛋」的男生們，他們可能在一節老師叨叨不休的疲勞轟炸後，下一節即是在倉庫外排隊待命。在上一節課還對他們窮凶惡極的老師，一聲令下，他們便得開始艱苦的勞動任務。而幾個聰慧的女孩子更是被老師壓榨得更加嚴重，她們不僅勞力，更要勞心，由於我的忙碌，許多經常性的班級事務，她們都一手包辦，不時提醒這個粗心的老師什麼事遺漏了，收作業、檢查聯絡簿、改平時卷、作海報、佈置教室，宛如是老師的秘書一般，一一完成。 怨言當然是有的，他們笑謔著抱怨。 「吼！老師，你很愛當組長ㄋㄟ！害我們都要做苦工。」雅心抱著一大疊習作罵著。 「老師，人家仁班都不用搬！」剛剛才被我臭罵最懶的浩然，扛著桌子小聲的說道。 連兩個最胖的虹男與文祥，合力提起一大箱教科書，邊走邊說，「快啦！等一下老師又發飆！」…。 可是大家的怨言卻都不會超過一天，通常在滿身大汗之際，下課時又見他們在球場上廝殺了。在夕陽西下時，他們舔著冰棒，早就忘記辛苦的一天，也毫不擔心明天做工的戲碼又上演一次。暮色中，校園裏最美的，是他們這群最不跟大人計較的赤子身影，滿心愧疚的，則是那個「愛當組長」的老師。 不跟老師計較的事還多著，他們幾乎每天都寬大為懷的原諒這個早就忘了「比馬龍效應」、低EQ的「老灰仔」。有時在國語課，他們可能因為早上打掃時間的疏忽，就得接受我的絮絮叨叨，而在數學課，通常則要先上大半節的「人生大道理」基本概論後，在昏昏欲睡之際，再與因數、倍數、公尺、公噸逐一對抗。然而，他們絲毫不以為意，下課時，他們用「這麼愛唸，難怪交不到女朋友」的輕描淡寫，表示了小小的抗議，旋即又在一陣詭異的爆笑中，玩起了最愛的、卻是老師口中幼稚的追逐遊戲。 雖說我常以「恨鐵不成鋼」「玉不琢、不成器」的古訓，合理化自己沒耐心又不太切實際的嚴厲訓話，但有時畢竟也會心虛的，總裝作毫不在乎的，去探究自己在他們心中的真正形象。 「喂！李品儀，昨天大家被罵，有沒有人在詛咒我啊？」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耶！回家還跟我媽講，我媽說這樣很好呀！」品儀說。 「對、對、對！我媽也是這樣說耶！她說凶一點比較好啦！可是她說，妳們老師的字很醜！」鈺婷補充說明！ 「我爸說，打也沒關係啦！罵又不會痛！」庭碩插上一句。 「麥講卡好啦！多講多乎阮媽打！」郁翔也說！ 大家天真的你一言、我一語，透露了他們的無奈，卻又像個小大人似的，懂事地表示對他們這個可能荷爾蒙失調的導師，一種衷心的信任。 你不得不對他們的信任感動，由於他們相信他們老師說的－「全六年級只有仁班可與你們匹敵」－這樣毫無根據的豪語，胖子最多的一班，硬是在運動會中，搶到了亞軍。健身操比賽，頂著烈日，在「不堪輸」老師的叫罵聲中，拿下了第二名。連不習於舞台表演的雅竹、品儀，怯生生的玲榕，也都硬著頭皮、半推半就的參加了最不想參加的演講、朗讀比賽，連做事經常被罵拖拖拉拉的雅心，為了海報，竟也可以忙到三更半夜。說爭取班級榮譽真是太遙遠、也太冠冕堂皇，或許潛意識中，只因他們相信這個愛慕虛榮的老師吧！這是他們的用心、更是我最大的驕傲。 信任還表現在旅行的時候，是誰說過的，旅行是情人間最私密的情事，我想這還真適用在我與他們。每次的校外教學，都是大家最親近的時候，每個老師都成了學生最想交心的對象。由於興奮的心情，他們與你的對話特多，不善表達的人在車上都來找你攀談，包包裏的零食一一拿出來與你分享。 「老師，你敢坐『嘯傲飛鷹』嗎？」男生個個興致勃勃問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