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为何不是保卫生命.doc

衛生為何不是保衛生命？ 民國時期另的衛生和 「衛生﹕防衛其生命也」 謝利恆，《中醫大辭典》，1921 「衛生的內容是保衛康健，絕不是保衛生命」 陳方之，《衛生學與衛生行政》，1934 ( [1] 引言﹕翻譯 Hygiene 根據Ruth Rogaski開創性的研究，「衛生」是理解近代東亞史的一個重要鎖鑰。 「衛生是日本殖民擴張至朝鮮、滿洲、臺灣、中國的核心策略，…是統治的組織原則、國家與人民關係的爭議焦點，終極而言（衛生）更是日本與亞洲權力消長的相對指標」。 對她而言，在十九世紀下半葉之前，「衛生」這個重要概念其實並不存在於東亞社會，而其後「衛生」卻又遠超過西方Hygiene一詞所包涵的內容，因此她主張將衛生譯為Hygienic Modernity，以標示出這一組源自日本而後衍生至東亞各國的衛生，正是東亞社會進入現代性的歷史。 幕末到明治初年日本學者造出相當程度上左右了殖民政府的衛生政策與各種衛生標準。1870年左右，長與專齋將ygiene翻譯為「衛生」時，他強調這「並不是單純地指健康保護而已，…指的是負責國民一般健康保護之特種行政組織。…這樣的健康保護事業，東洋尚無以名之，而且是一全新的事業。」劉士永進而指出，「從緒方洪庵對健康之用法到長與專齋之衛生，健康問題顯然已從個人生理機能的良窳，轉而成為政府施政的要務。衛生健康不僅僅屬於個人自利的範疇，而且是社會公眾的整體利益，因此國家介入衛生事業的必要性增加。」 中國沿用長與專齋前例，而將Hygiene譯為衛生，而且當民國元年內務部成立衛生司時，它的一切組織完全模仿當時日本內務省衛生局的制度。是以民國初年的衛生在觀念上與制度上均襲自日本，然而二十年之後，陳方之卻在《衛生學與衛生行政》中 「Hygiene 一字日本人忽然譯作衛生學，這就是現代的衛生兩字產生之根。…若譯作中國文字，應該是康健學或保健學。保健二字，雖古來所無，但卻毫無語病，因其內容是保衛康健，絕不是保衛生命。當明治初年的日本學者，有講究漢學典雅之癖，他們要將現代的學問，削足就履，與古代漢文相合，雖免了杜撰之譏，確成為中西文的魯魚亥豕。輾轉費解，就是為此。」 到了1930年代，陳方之感到許多流行於中國的衛生論述均與Hygiene的原始意義大相逕庭，嚴重地混淆了公眾的視聽，他因而主張將Hygiene重新界定為公共衛生，以清楚區分這個新事業與當時流行於中國的各種個體衛生。對陳方之而言，當時市面上流行的多種「衛生」論述，不諦是對Hygiene的誤解、濫用、甚至綁架，徒然延誤了公共衛生此一新事業在中國的開展，從而沒有任何正面的價值與歷史重要性。許多本文歷史現象，並探索衛生論述出現於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的過程和可能的歷史意義。 研究這個歷史現象在方法論上有一個重大的困難，就衛生述始終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由於它企圖和自西方引入的衛生同一個名，它便走上了一個曖昧而危險的道路。一方面，它有可能成功地偷樑換柱，在「衛生」的名稱下出的事物但另一方面，它卻更可能被西式衛生的，消弭於無形。對於一個不曾擁有自己名字的事物，歷史學者如何能確知它曾經真實地存在過呢？又要如何來稱呼它呢？為了克服這個「難以名之」的困境，筆者將由民國時期的衛生論述中的「疆界分割」(Boundary Work)入手，描繪明確指出的不屬於西方衛生的衛生觀念與實作，比如上述陳方之提出的「公共衛生」與「個人衛生」對比。並不是只有西醫師才會提出這種對比，當時許多中醫師和一般人會透過各「疆界分割」的對比，而提出衛生。這「疆界分割」的對比正確，(近代西方亦有個人衛生)，但它卻了民國時期確著不同的衛生。由這個角度看來，西式衛生和另衛生間的疆界並不是一條直線而己，而是由許多不同面向所構成的多邊形。西式衛生疆界分割另衛生透過描述這個多向的疆界分劃，筆者將由清末到民國時期另衛生。 至於如何稱呼「另類的衛生」的問題。對當時中國的公衛提倡者而言，他們在中國提倡的衛生和西方並無二致，並沒有「中國衛生」和「西方衛生」的實質區分，因而他們引介到中國各種衛生觀念與實作可以簡稱為衛生。既然當時的中國人將衛生視為一種放諸四海皆準的普同概念，為了行文的方便，下文中筆者便將這種被（或自外於）西方衛生的另類衛生稱為「中國式的衛生」。由於這個名的用意在於強調衛生的，下文中的「中國式的衛生」便自然不包括西醫師們在中國所推動的各種國家衛生建設與知識。最後，筆者必需強調，本文企圖補捉的是一個歷史性的存在，是被歷史行動者放置在他們的想像中的「西方衛生」之外的事物，我將它稱之為「中國式的衛生」，絕不意味著它是中國傳統中亙古不變的本質。相反地，中國式的衛生是現代性下嶄新物種。 本文企圖由下列三個探索這個歷史現象 衛生﹕近年來學者對東亞社會（包含臺灣、中國、日本、韓國與滿洲）的衛生展開多種極具開創意義的研究，由前述的現象看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