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家庭与个人的关系.pdf

《唐律》中家庭與個人的關係—— 透過教育與法制建構「家內秩序」 陳惠馨＊ 一、前言 本文主要探討傳統中國法律制度與教育制度，如何共同發揮功能，建構「家內秩 序」。論文的重點將放在分析《唐律》中有關「家庭與個人關係」的相關規定。作者嘗 試引用近代西方法理學者提出的「規範論證理論」，分析《唐律》有關「家內秩序」的 規範結構。本文所討論的「家庭跟個人關係」主要是以是傳統中國法律所建構的「家內 秩序」為主，也就是以規範「父母子女」關係為主的「家內秩序」架構。這跟現代社會 的親屬法或家庭法中，「家內秩序」的主要是以婚姻——夫妻關係為主的架構有所不同1 。 過去一百多年來，有關法律理論的討論，主要受到西方法學者論述的影響。以西方 法學理論的論述為例，有關法理論的討論，往往著重於「法律是什麼」、「自然法與實證 法的論戰」、「規則與原則問題」、「自由的概念」，翻開國內法學緒論的教科書，內容主 要討論「法律與其他社會規範的關係」，例如探討法規範與道德、習慣、風俗的關係； 或者討論「法規範與宗教」、法規範與政治的關係」，「法律適用」等問題，對於法律與 教育的關係的討論區是很少的2 。 對於一個研究中國法制史的研究者而言，如果用上述從西方社會所發展出來的法學 理論的角度，探討傳統中國法規範時，不免總有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對於台灣法律人 而言，雖然台灣繼受外國體制（以西方歐陸法律體制為主）已經將近百年3 （包括日本 統治台灣開始）。但是，當台灣的法律人在研究我國現行法律時，總還是有一種異化的 感覺。例如討論憲法內涵時，可能對於憲法學者有關「宗教信仰自由」或者「自由」的 概念對於「自由」的理解，是否跟西方法學者相同值得討論。又例如在法理學討論有關 「法律跟道德分離命題」等議題時，對於台灣法律人也往往有一種無法感同身受的困 ＊ 政治大學法律系教授 1 這幾年來，尊重多元文化、主張性別平等的呼聲逐漸影響著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因此，現代社 會中，以婚姻作為架構家內秩序的模式，可能在未來會受到衝擊。未來人類社會的親屬法或家庭 法的規範是否會將婚姻制度相對化，以不同的家庭模式，例如單親家庭、異性婚家庭、同性家庭、 伴侶家庭等作為法規範建構「家內秩序」的主軸，尚待觀察。 2 有關西方法理學的討論內函可以從下面幾本書的內容觀察出來：顏厥安《規範、論證與行動— 法認識論論文集》、2004 年，台北，元照出版社；顏厥安，《法與實踐理性》，允晨出版社，民 88 年初版 2 刷；沈宗靈著，林文雄校定，《法理學》，民83 ，台北，五南出版社。 3 這一百年包括日本殖民台灣時期，便透過受過西方歐陸式的法學法律的法官將一方的法律制度 在台灣逐漸落實，而自 1922 年開始當日本學習自德國的民法典開始在台灣適用時，台灣對於西 方法律的繼受便進入所謂法典化繼受的階段。這個繼受西方法律制度的經驗，在 1945 年國民政 府統治台灣後，繼續延續。因為當時的國民政府也是將在中國清末民初所學習自德國、瑞士的法 律體制而訂定的六法全書在台灣適用。 1- 1 境。另外，在討論民法關於「契約自由」原則或「過失責任」原則時，對於何謂「自由」、 「過失」的理解也缺乏討論。 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跟上述有關法學理論的討論方式與內涵有關。西方法學 理論的論述往往是以在西方歷史情境下的法學與法律發展為研究對象。這個法學與法律 的發展的歷史情境，可能對於中國或者台灣的法學研究者的生命經驗是陌生的，因為相 對於西方的法律發展史的脈絡，中國或台灣的傳統的法律發展脈絡是不同的。 雖然台灣近百年的法律文化在日本殖民時期便逐漸透過日本的統治而接受歐陸法 律文化的影響，僅幾十年來更因為跟美國關係密切，而受到美國法律文化的影響。但是， 由於台灣現行法律教育，主要針對大學法律學系學生進行的專業教育，一般人在國小、 國中、甚至高中教育中認識法律的機會甚少。因此，對於台灣大多數法律學系的學生而 言，在他們沒有進入法律學系學習法律之前，跟其他一般台灣人一樣，沒有機會系統的 在生活中或教育體系中，認識現代台灣法律體系。 因此，當法律系的學生在大學法學專業教育課程中，面對著以歐陸法律發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