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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美研究》第二十九卷第四期 (民國八十八年十二月)，81-118 © 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 先驗認知的神秘性 * 0 與心理表徵理論的困境 彭孟堯 國立中正大學哲學系 摘 要 本文旨在探討如何理解先驗認知的現象以及當代心理表 徵理論能否予以適當的理論解釋，特別是針對「任何東西不 可能同時既紅又藍」這種具 有模態性的命題在知識論以及認 知科學中要如何處理。我首 先主張不要從知識對象的類型來 瞭解「先驗／後驗」的區分 ，而是從認知的方式來瞭解：後 驗認知就是非先驗的認知方 式，而先驗認知則以「經驗對稱 性」來理解。我進而論證當代認知科學無法為先驗認知現象 提供理論解釋。而邦究爾雖 企圖以「立即理性洞見」以及一 套基於阿逵那斯的形上學所建立的心理內容理論，來理解先 驗認知或理證。但我論證他的作法只是將問題轉移到阿逵那 斯形上學中對於「意向存在」與「自然存在」的區分而已， 並沒有解消先驗認知的神秘性。 0 投稿日期：民國八十八 年七月二十八日；接受刊登日期：民國八十八年十月十二 日。 責任校對：徐秀儀 * 本文為作者國科會三年研究專案「The Natural-Teleological Approach to Mental Representation 」的部分研究成果。又，本文承兩位匿名評審提供寶貴意見，謹此 誌謝。 82 歐美研究 關鍵詞： 先驗知識、經驗對稱性、分析命題、理性洞見 先驗認知的神秘性與心理表徵理論的困境 83 壹、前言 先驗知識究竟是什麼樣的知識？我們是如何先驗認知到除了 數學跟邏輯之外的其他真理的？讓我從一個想像的情境開始。假 想我們對於人類認知活動的研究已經相當深入而精緻，認知科學 幾乎已經到了徹底揭露認知本質的階段，對於表徵、概念、知 覺、推論、問題解決、語言能力、溝通理解能力……等人類認知 的現象，都有了充分的瞭解與成熟的理論解釋。將這一套幾近完 善的有關認知的理論稱為 T 。認知理論T 所遵循的或許是古典論 (Classicism) 的進路，或許是聯結論 (Connectionism) 的進路，也或 許是其它的理論進路，這些都可暫時擱置一旁。認知理論 T 自然 是相當複雜的，不過它的內容不脫離兩大要素，亦即對於心理歷 程 (psychological processes) 或機制以及心理表徵 (mental represen- tation) 的解釋。 現在，認知科學家老哲基於這個認知理論 T建造了一個機器 人，取名大正。機器人大正相當聰明，他在認知活動方面的表現 跟正常人類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有些方面的認知表現 比常人還 好。他具有推論的能力 (包括演繹以及歸納推論)；他能夠藉由他 的知覺系統來觀察探索外在世界。更重要的是，他能夠表徵外在 世界並形成相關的概念與信念。鮮紅的玫瑰、翠綠的草原、湛藍 的海水……等，都是他所相信的事，都是他對於外在世界的認 知。 直到有一天，認知科學家老哲跟機器人大正說：「你知道 嗎？沒有任何一個東西能夠同時既是紅的又是藍的！」機器人大 正呆滯了一會兒，顯然老哲所說的對他構成了困擾。大正努力思 考是不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同時既是紅的又是藍的。他首先反省 84 歐美研究 ［紅］概念與［藍］概念的內容，1 但是無法判斷究竟是不是沒 有任何東西能夠同時既是紅的又是藍的，究竟是不是一個東西只 要是紅的，就不會同時是藍的。大正於是想，做個簡單的實驗不 就知道了嗎？於是他拿了紅漆和藍漆塗在一塊木板上，使得這塊 木板有些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