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燧绘画作品的现实功能-中国美术馆.PDF

·史论评 CHINESE PAINTING CALLIGRAPHY 程嘉燧绘画作品的现实功能 ◇ 张义勇 程嘉燧因为贫困的缘故，一生大部分时间 年（1602年），程嘉燧38岁，而画作于五年之前。 画。程嘉燧《送客观潮夜归逢成之醉后作》诗 需要为生活而奔忙，平时的生活也常常依靠友 从中可知，程嘉燧去世前四十余年即以书画济 中云：“归帆已远酒初消，江上逢君破寂寥。无 人的资助，而他的诗画之名，使得他的诗画作 生活之需，或因其时书画之价过低，故在友人 限乡愁不解说，篝灯空画夕阳潮。 ”离别之 品成为时人追捧的对像，而程嘉燧也多以书画 之前发此牢骚，在此后的生活中，书画依然是 愁萦于怀胸的程嘉燧，逢许成之，又逢醉后，画 之长，往来于文人卿士之间，应酬颇多。既因生 其生活来源之一。在为好友金兆登（1557～1638 兴骤起，于是为画“夕阳潮”。此后，程嘉燧虽 活之故而多有书画之创作，本文即通过对程嘉 年）⑦所作祭文中，程嘉燧写道：“忆兄（金兆 曾作诗相怀，但往来渐疏。崇祯八年（1635年）， 燧诗文集中的题画诗跋、后世的画史著录及其 登）过存，视我几榻，卖文鬻书，狼籍分沓。⑧” 许成之携酒赀乞画以寿其兄，或感念往日之交 传世作品的研究与总结，以期还原程嘉燧绘画 足以证明书画买卖为其经济支柱之一端。 谊，程嘉燧未以其一惯之简率风格，而是以细 作品在实际生活中的现实功能。 《溪堂题画诗引》云：“余既不能有所咏 密之笔，十分尽心地为许成之作《松石图》。毫 述，然酒酣兴发，往往吮笔画为泉石竹木。虽 无疑问，“酒赀”在这里，就是润笔的借喻。 一、获利 零杂琐细，而友人好事者争自取去。”这种“取 另外，程嘉燧也以物物交换的方式，以画 顺治十五年（1658年），时距程嘉燧卒后 去”，自然不可能空手白得。《黄山志定本》卷二 易生活所需品。《松寥诗》中有《与曹稺躬易 十四年，吴士权（巽之）购得程嘉燧画扇①，请 人物程嘉燧条云：“（程嘉燧）性好古书画器物， 岕茶二首》：“只爱经春旧岕香，雨前空自斗旗 钱谦益题跋，钱跋中有句云：“断楮残缣价倍 尤晓畅音律，善画山水兼攻写生，酒阑歌罢，兴 枪。紫磨白璧元非价，指射青山与抵偿。纵是参 增，人间珍赏若为凭。②”可知彼时程的作品出 酣落笔，尺蹏便面，人购之不啻珙璧。⑩”从中 苓上党腴，茗柯一勺万金储。吴侬病渴全须此， 现于艺术品交易之中。进而推之，跋中所云“人 可知，程嘉燧“兴酣落笔”之作，要给钱方能得 不遣人看当酪奴。 ” 间珍赏若为凭”，不是因“断楮残缣价倍增”所 到，所谓“取去”盖为修辞之语。除了当场作画 诗题后自注：“以自画山水小幅。”万历 得之结论，而是要以后者证明“人间珍赏”之观 为人所购以外，程嘉燧也会在闲时，预先作画， 四十六年（1618年），程嘉燧应友人方有度之 点。而“人间珍赏”所带来的又必然是其画作价 以应索者之求。 招，远赴山西上党。因此前基本居于江南，其地 格倍增。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靳治荆等修 除了直接卖画得钱以外，友人有时也会以赀 多尚茗柯，程平时更嗜岕茶。而山西则多参苓酪 《歙县志》时，即云“鉴家得其（程嘉燧）片画 求画。故宫藏程嘉燧《松石图》 ，画中景物虽 奶，难解吴侬之渴。因此，在他赴上党之前，过 只字，咸重直争购”③。 少，但刻绘细致，非如程嘉燧一往之简疏之风， 曹稺躬家，以己之画作交换岕茶。诗中之“紫磨 程嘉燧自言慕宗炳之风，性喜画山水④， 画幅上部左侧程自题云：“乙亥秋七月，成之弟 白璧”盖指岕茶而言，程嘉燧言其“原非价”，因 亦曾以“前身应画师”自许，在为好友李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