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新罗区适中镇闽南方言的音系演变-国立中山大学中国文学系.pdf

文與哲 第十八期 2011 年 06 月 頁 719~766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  龍巖新羅區適中鎮閩南方言的音系演變 陳筱琪 ［摘要］ 龍巖適中話位於閩南西片方言區，因閩客接觸與閩語自身的系統壓力造成音 韻變遷，起因於語言接觸的音變是本區最鮮明的特徵。從平面系統觀察，適中話 最特殊的是有-i 、-對立的元音系統，而-u 、-對立看似與泉音相近，但彼此的屬 字全然不同。 適中話發生的每項歷史音變，在閩南西片內部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異同。從 音變的地理分佈來觀察，共有三種模式：第一種是所有閩南西片方言都出現的音 變，第二種是只見於龍巖、未見於漳平的音變，第三種則是龍巖及漳平部份地區 出現的音變。音變的地理分佈呼應本區的歷史及社會變遷。 除了接觸而導致的音變外，適中話「蟻」、「艾」白讀為sua ，大異於廈漳泉的 hia ，從（1）閩南同源詞對應為ua ：ia 以及（2 ）適中話-u-介音前出現顎化聲母， 顯示閩南話「蟻」、「艾」二字古代讀-iu-介音，其變化是iua ＞hiua ＞hiua ＞siua ＞ sua 。 關鍵詞：比較法、古閩語、語言接觸、語言地理 適中話的調查時間是 2010 年 8 月，承龍巖學院林清書教授熱心介紹發音人及給予生活上 的照顧。論文初稿曾宣讀於第 11 屆全國語言學論文研討會，感謝特約討論人王本瑛教授 及本刊兩位匿名審查委員提供諸多寶貴指正。英文摘要經台大財金所宋婉瑜小姐潤飾，在 此一併致謝。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0 年 10 月31 日，審查通過日期：2011 年 4 月25 日 720 文與哲．第十八期 一、前言 位於福建西南的龍巖閩南話，在歷史上經歷過深刻的閩客語言接觸，有許多 異於同源方言的音韻現象。龍巖市下轄龍巖新羅區、漳平市、永定縣、上杭縣、 連城縣、武平縣、長汀縣等七個行政區。閩南話通行於龍巖新羅區及漳平市，其 口音與廈漳泉方言不大相同，被歸入閩南西片方言區。1請見下列福建省地圖： 1 侯精一：《現代漢語方言概論》（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 年），頁225 。 龍巖新羅區適中鎮閩南方言的音系演變 721 2 龍巖閩南話的音系「基底」是漳州話， 在地理分佈上與漳州腔連成一片。但基於 社會交際需要，龍巖自古以來存在大量的閩客雙語者，雙方言者的存在說明語言 接觸的事實，也正是龍巖閩南話與典型的漳州閩南話不同的導因，可將之視為「變 種」的漳州話。 龍巖閩南話由北至南有蘇坂、城關、適中三種口音。3 中部的城關口音目前已 有郭啟熹 （1996）《龍巖方言研究》、Branner （1999）〈The Classification of longyan 〉、 陳筱琪（2011 ）〈聚變與裂變──龍巖城關閩南話的韻母演變〉等相關研究，分別 提出城關話的共時描寫或歷史演變的分析。城關口音的歷史音韻特色可大分為 「閩 客接觸後的演變」與「閩語的歷史繼承」兩類。迪克森（Dixon 1997 ）提出語言的 演變模式有「聚變」（equilibrium ）與「裂變」（punctuation ）兩種，經過「聚變」 時期，多種語言或方言因匯集在同一個地區，彼此互相接觸，不同的語言特徵會 聚合互動與影響，經過一段很長的時期，最後將達到一種穩定的平衡狀態，逐漸 形成區域特徵，並成為後世的共同原型。「裂變」則指譜系樹理論代表的語言分化 方式，以語言體系的擴展與分裂為特點，經過「裂變」時期，原始語之下將發展 出與之有所分歧的一系列子孫語言。4龍巖城關話韻母的第一類特點「閩客接觸後 的演變」就是閩西地區閩客方言「聚變」形成的特色，音變原因與語言接觸有關。 而第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