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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岁月之痕 岁月一轮轮增加，记忆一丝丝淡去。 古稀之年的父亲再不愿上山下海，却总想回到生活了20多年的第二故乡，去看看那里的人、那里的山、那里的路、那里的…… 阿木三兄妹都曾在那里生活过，特别是生于斯、长于斯的阿木，整个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都印刻在那片黄土上，离开虽已有25年，梦中却时不时还会闪现那大院儿、那操场、那平房…… 一个燥热的午后，阿木一行7人，奔向了千里外的大山。 十多年的记忆将车箱塞得满满的。 “不知那儿有没有拆光？如果能遇到5个熟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老父亲说。 “我就想带儿子去看看那口井，和井边那个厕所。”阿木的哥哥说。 “几年前，我倒是联系过那儿的同学，但前几天我打了无数电话，不是停机就是无人接听，一个人都没联系上。”阿木的妹妹说。为此，她还通过公安系统查信息，冲进当地的QQ群求助寻人，但毫无斩获。 “从卫星地图上看，那儿的房子都在，只是多了许多。”阿木说。 “几年前的地图，谁知道准不准呢。”父亲说。 期待、兴奋、忐忑中，忽闻车身下一声闷响，接着底盘抖动起来，阿木从反光镜中看到了浓烟。 “爆胎！”阿木连忙减速，将车靠边，放警示牌、换备胎，大家忙碌起来…… 回乡之路，伊始似乎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再次上路，众人虽已从爆胎的惊吓与紧张中缓过神来，但都选择了沉默。此行来回2500公里，可谓遥远，却仅有5天时间，4天奔波在路上，紧张与疲惫自不用说，若赶到故土，人去房空，甚至连房都已不复存在，抑或改天换地，那这番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 第一晚因爆胎耽搁了时间，在深夜时分才得以入住宾馆。短暂休整后，众人又在清晨匆匆赶路，跨长江、过黄河，两兄弟轮换踩油门。随着眼前的树木逐渐挺拔高大起来，远处的山峰险峻陡峭起来，田野里渐由绿转黄起来，阿木知道，目的地渐渐近了，更近了。 父亲重提一家人回迁的历史。那是计划经济时代，体格健壮的父亲考入了南方一所名牌大学。入学不久，涉世不深的他被班长点名去开了一个不明内容的会，会上填写了简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成想，第二天，他就从电机系被抽调到了地质系。原来那张纸竟是该校新成立的地质系的“志愿合同”，也正是这张薄薄的纸，让父亲一生的轨迹发生了重大转变。毕业后的他，怀揣“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去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北方那个煤海。背着干粮，带着一把铁锤，一头钻进了大山，去探寻深山里的宝藏。伴随着父亲不断发现宝藏的喜悦，阿木三兄妹先后呱呱落地。在生儿容易养儿难的年代，老大和老三先后被送到南方奶奶家寄养，唯有阿木始终被父母带在身边。 当父亲因常年的饥饱不均而患上胃溃疡，引发大出血后；当看到身边的同龄南方人，相继离开地质队返乡时，父亲终于意识到：自己已不再年青，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一次次冲击着那渐趋衰老的身躯。 父母亲开始了南迁之路，而这条路，两人相携艰难地走了整整十年。 先是接连的碰壁，几年后，母亲一人成功调回南方，而身为工程师的父亲，困于“人才不得出省”的政策，让母亲只得在一年后又重回北方。又是几年后，阿木的外婆病危，父亲和母亲急回南方探望，期间偶遇一千载难逢的“贵人”，再几经波折，已年近半百的二老，终于带着两鬓华发，带着长大成人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那时，他们全部的青春年华都已挥洒在崇山峻岭中。 每当阿木聆听父亲讲述这些曲折的经历，脑海里总能回想起自己孩提时，很多个春节都随父母，肩背手提大包小包，挤火车回南方的情景。当时少不更事的阿木，多是兴奋与新奇，也满是疑惑与不解，因为他弱小的妹妹被潮水般的人群挤掉了鞋而哇哇乱哭、经历了从窗口爬进火车、在车厢里站立十多个小时而难以转身的艰难过程，他不明白饶是如此，父母为什么还要坚持带着那么多的行李，回南方过年？ 那时的南方，阿木并不向往：路不宽、人又多、房子小，还没暖气。他只是觉得在假期里能去挤火车不失为一件乐事。当父亲与别人谈论起钱时总是说：他的积蓄，大半捐给了铁路。 阿木随父母居住的地质队大院，地处一座小城的近郊，生活条件较围墙外的农村要好许多：能吃上大米，吃上土豆烧肉，炉子里烧成块的煤，房间里有取暖的火墙，院子里有父亲亲手搭建的鸡窝，阿木每天叫着母鸡的名字去收蛋，梧桐树下乘凉，果树上收苹果，每到冬天，阿木钻入自挖的地窖，藏土豆、白菜，甚至与伙伴们玩捉迷藏。学校里，最让阿木开心地莫过于体育课，老师向操场上扔一只皮球，阿木第一个冲了过去…… 一家人在愉快的回忆中，来到了现已是“全国十大魅力城市”之一的城区。对于这座城市，阿木一家人都没有多深的印象，也就阿木被父亲领着，在假期里去过一、两次儿童公园，作为阿木考试成绩优秀的一种奖励。而阿木在这座城市的高中就读过三个月的学校，也改换了校名。 当阿木走进校区，坐在门口的一位长者听说阿木25年前在此读过书，现在只为回来看看时，露出了惊讶的笑容。“拆了，重建了，只有后面一座旧的二层楼和旁边的一片树林还是原来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