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扩散－－－论在时空里语言扩散的模式.PDF

球形擴散－－－論在時空裡語言擴散的模式 李仲民1 一 、前言 臺灣的閩南語由於長期的混雜接觸 ，形成所謂 「漳泉濫」的現象，泉腔中混 有漳腔 ；漳腔中也混入泉腔。這種情形不但是語音系統如此 ，在詞彙上更是大多 難以分別何者為泉腔詞彙？何者為漳腔詞彙？但是在宜蘭的偏漳州腔有個特殊 的詞彙 ，我們可以認定它是屬於漳腔的詞彙 ，就是「湯匙」唸為「調羹仔」（tiau33h 51 51 ki33 a ）；而在偏泉腔則唸為 「湯匙仔」（th33 si33 a ）。另外與 「湯匙」這詞彙 相對應的，還有「青江菜」在漳腔唸為「調羹仔菜」；偏泉腔則唸為「湯匙仔菜」， 可視為是 「調羹仔」和 「湯匙仔」的衍生詞彙。所以在 「湯匙」唸為 「調羹仔」 的地區，「青江菜」應唸為 「調羹仔菜」；在 「湯匙」唸為 「湯匙仔」的地區，「青 江菜」應唸為 「湯匙仔菜」。 就 「湯匙」唸為 「調羹仔」或是 「湯匙仔」來說 ，臺灣的閩南語中唸為 「湯 匙仔」是較唸為 「調羹仔」來的普遍 ，是相對較為優勢的詞彙 。所以在目前臺灣 的閩南語中 ，「調羹仔」這個詞逐漸被 「湯匙仔」所取代。而由 「調羹仔」這個 詞所衍生而來的 「調羹仔菜」，也應該逐漸被 「湯匙仔菜」這個詞所取代 。 但筆者在調查臺灣東北部的過程中，發現到 「調羹仔」和 「調羹仔菜」這二 個詞，確實逐漸被 「湯匙仔」和 「湯匙仔菜」這二個詞所取代 ，可是 「調羹仔」 和 「調羹仔菜」這二個詞被 「湯匙仔」和 「湯匙仔菜」這二個詞所取代的速度並 不一致。通常是 「調羹仔」這個詞會先於 「調羹仔菜」這個詞 ，被 「湯匙仔」所 取代。也就是「調羹仔菜」這個詞相對於「調羹仔」這個詞而言，是較為穩定的 。 這個取代過程一如 「詞彙擴散」的漸層擴散 ，所以 「調羹仔」和 「調羹仔菜」被 「湯匙仔」和 「湯匙仔菜」所取代的過程可以如下表示 ： T1 T2 T3 調羹仔 湯匙仔 湯匙仔 調羹仔菜 調羹仔菜 湯匙仔菜 由此可見，詞彙無論在地理上、社會階層上或是歷時演變上 ，均是以擴散的 方式來完成 。因此當我們在討論語言的傳播時 ，應該是結合時間和空間 （地理2 1 本文作者目前為文化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生；逢甲大學中文系、世新大學中文系兼任講師。 2 洪惟仁 （2003 ，p191 ）：「語言共時變異的漸層性(gradience)反映了語言歷時變化的漸層性。總 之 ，不但語言的共時變異是漸層的 ，語言的歷時變化也是漸層的 。」 1 和社會）的因素一併觀察。所以語言的傳播方式，應該是以立體的球形向外擴散。 這種語言以立體的球形向外擴散的傳播方式，我們提出語言的「球形擴散」模型 ， 來解釋語言在時空中傳播的方式 。 二 、語言的波浪擴散模型 當德國興起的青年語法學派風行語言學界的同時，也是德國人的語言學家舒 哈特(Hugo Schuchardt)卻強烈反對音變規律的學說。他在1866-1868 年研究羅馬 方言的結果認為方言之間並沒有一個明顯的界線，所謂「方言」的分佈領域無法 確定 ，並且認為語言成分的混合是常態 ，沒有混合過的語言是不存在的 ，變異是 語言的本質 ，這個理論叫做 「地理變異論」。 大約在與舒哈特(Hugo Schuchardt)發表 「地理變異論」的同一時期 ，施密特 (Johannes schmidt)也提出和地理變異論類似的觀點。1872 年他發表論文認為在印 歐祖語時期實際上已經存在著方言，後來再分化的語種之間也一直有關係，由此 建立語言特徵傳播的模型 －－－「波浪模型」（wave model ）。他認為語言特徵會 互相滲透 ，語言特徵的傳播 ，是由一個特定的語言區域向周圍擴散 。就是像水波 波浪一樣向周圍傳播，以同心圓為圓心如水波波浪向周圍擴散傳播。這個語言特 徵對鄰近的區域的語言影響最大，而隨著距離的遠離影響逐漸減小。其傳播模型 如下圖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