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性别权威从戊寅草探究柳如是的书写策略-东海大学中文系.pdf

《東海㆗文學報》 第 16 期 頁 229－262 東海大學㆗文系 2004 年 7 月 文體、性別、權威： 從《戊寅草》探究柳如是的書寫策略 唐毓麗 ∗ 【提要】 本文探究柳如是初期創作《戊寅草》，探討㆔種截然不同的文體 「詩」、「詞」與「賦」的文學創作。柳氏詩作題材新穎紛雜，有哀 頑柔豔的傷柳閨怨之作，亦有壯志凌 雲的擊劍之作。在屬於「近情」 的詞作㆖自抒性情、書寫兩性情愛。賦㆒直以來都是男性從政的書寫 實踐，更與忠君／勸諫／道德關係緊 密，柳如是歪寫男㆟女神戀愛， 並以序言杜絕政教集團忠君勸諫聯想 ，將深入解讀〈男洛神賦〉性別 異位的嶄新文本策略。賦體向來隸屬 於男性專擅的文體，在柳如是筆 ㆘成為委婉言志、僭越性別文體界線的文學形式。她對文體的多方嘗 試，正反映這位敏感多思的女作家， 對自我定位的深入思索，亦以開 創精神探索文學實踐可能的方向，最終完成建立功業的理想。 關鍵詞 ：柳如是 戊寅草 男洛神賦 女性文學 ∗ 東海大學㆗國文學系兼任講師 ．229 ． ．東海㆗文學報． 文體、性別、權威： 從《戊寅草》探究柳如是的書寫策略 一、驚詫女紅妝：一代才女柳如是 柳如是（ 1618-1664 ）生於萬歷㆕十六年戊午，清康熙㆔年自縊死，得年 ㆕十七（胡文楷， 1985 ：430 ）。柳如是據顧苓〈河東君傳〉考云：姓柳氏， 或曰姓楊氏，名隱，字蘼蕪、更字如是，難以審其初生本末。陳寅恪遍考群 籍認為柳如是本姓「楊」，殆無疑義（ 1980 ：30 ）。柳如是㆒生有㆓十幾個 名號，頻繁更換名號與亟欲獲取重生必有某種程度的關連。柳如是應在崇禎 六年秋前後開始以楊影憐為名，故《戊寅草》大部分以楊影憐為名。但在九 年後改為楊愛，九年春改為柳隱，遲至崇禎十㆒年離開陳子龍（ 1608-1647 ） 後，才以柳是，字如是自我命名 。〈河東君傳〉記載柳為北里章台之身， ㆛子年十九歲初適雲間孝廉，孝廉教之作詩寫字，詩風婉媚絕倫。柳如是愛 才賤利，雖出身微賤卻心比㆝高，先後與張溥、宋徵輿、陳子龍 、汪汝謙 文㆟相交甚密。柳如是與文士交遊不稱妾、不稱儂而稱弟，向以俊逸文士風 範與男士交遊，陳子龍愛慕甚深，形容「麗不蹈淫，傲不絕倫」，「河東佳 麗、江左才子」的陳柳詩詞情緣也傳為佳話，可惜受陳氏家族阻撓未能相守 終身。 柳如是在吳越間以詞聞名，嘗曰：「吾非才學如錢學士虞山者不嫁」， 對於柳如是的名、字、號稱謂的使用年代及考證，可參〈《柳如是別傳》與㆗國古代姓氏制度〉的整理（張榮 芳、王川，1995 ：188-189） 陳子龍萬歷㆔十六年出生，崇禎十年考㆗進士，文武全才是晚明文藝復興活動最重要的文㆟志士。曾與夏允 彝、徐孚遠、王光承組織幾社，與復社呼應。雲間詩派乃幾社之旁系，陳子龍、李雯與宋徵輿合編㆒本詩集 名為《雲間㆔子詩合稿》，幾位成員常聚首舞文弄詩，皆有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的報國志向。常飲酒賦詩暢談 政治抱負與針砭議論，㆒為砥礪名節，㆓為共商國策。清兵攻佔南京，他於家鄉起兵抗清，企圖挽回明代王 朝。經㆙申國變，於順治㆕年參與義軍對抗清兵，被清兵擄獲，跳水自殺殉國時年僅㆕十。 ．230 ． ．文體、性別、權威：從《戊寅草》探究柳如是的書寫策略． 更曾頭戴幅巾、身披男服拜訪東林領袖錢謙益。崇禎十㆕年柳如是與錢謙益 （1582-1664 ）結褵。婚後居絳雲樓與我聞室吟詩酬唱，校定書籍、去其訛 誤，度過㆒段詩情畫意的時光。柳如是輔助牧齋編撰《列朝詩集》，文力並 駕齊驅（顧苓， 1996 ：225-227 ）。㆙辰年五月㆓十㆕日錢謙益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