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发展脉络和文化身份问题-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PDFVIP

·计璧瑞 从历史文献和个人化文本看日据台湾 社会发展脉络和文化身份问题 20世纪第二个十年，台湾民众开始了文化思想的抗日和 启蒙。绵延20余年的社会运动从初期由传统士绅和知识分子 领导的民族运动过渡到主要由具有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的 左派知识分子领导的社会运动，再演变到由马克思主义者组织 领导的工农运动和阶级运动。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观 点，从文化启蒙到阶级运动，意味着劳动阶级开始为消除民族 和阶级的剥削压迫而斗争；以民族自决思想来分析，台湾社会 运动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抗异族压迫，而是具有现代意识的 民族觉醒，期待清除殖民主义导致的创伤，寻求民族解放；从 后殖民立场回望，变化发展的社会运动都可以视为被殖民者在 殖民话语权力的压制下发出自己的声音、书写身份的努力。一 些独特的历史文献和个人化文本完全可以当作从不同侧面分析 台湾人身份书写的样本。其中，《台湾社会运动史——文化运 动》①是由殖民者编纂的、详细记载着台湾抗日文化运动由发 轫至步入低潮的发展脉络和丰富历史细节的文献，也是从殖民 37，5 多，丸7炙，婶乙，语，境，弋，诚，年，爻，叉，每 者立场看待和评价台湾民众反抗殖民统治的不可多得的文本； 《双乡记》和《里程碑》则是记录个体台湾文化人日据时期挣 扎于多重社会文化困境之中的传记作品。后二者虽然分别成书 于1993年和1961年，④但《双乡记》以传主日据时期大量的日 记和手记为原始材料，记录了日据末期台湾知识青年充满彷徨 犹豫的成长历程和艰难选择；《里程碑》为日据时期著名文化 人、作家张深切战后创作的自传式作品，详细记述了一个台湾 文化人战时辗转于大陆与台湾、殖民者和祖国民众之间的曲折 坎坷的经历、尴尬两难的处境和矢志不渝的民族情怀。相比于 历史“大叙述”(grandnamfive)，这些独特的个人化文本包含 了更多的个人体验，可以更真切地从中追溯台湾人寻找出路、 书写身份的艰辛步履。 《台湾社会运动史——文化运动》基本上是众多抗日文化 事件的客观记录，其中包括这些活动中产生的大量会议决议、 趣意书、告同胞书、檄文、传单、抗议书等。“全部是采取日 官方的原始资料，立场当然也是站在日本官方的。不过我们平 心而言，不但其资料珍贵，就是叙述也是较为‘客观’，没有 漫骂。”⑧不过，相比对抗日事件的罗列和客观叙述，叙述对象 具有的文化意义、历史细节以及叙述者流露出的意识更值得关 注。这部文献一方面以史实证明台湾民众文化抗日的实际形态 和殖民当局无孔不入的严密控制，一方面以话语权力证明被殖 民者的历史不得不在殖民者对历史的书写中才得以记录。@甚 至在后殖民时代，台湾人也往往需要在殖民者对自己的“凝 视’(gaze)中去“凝视”过去的自己。日据时期和光复后的 著名社会活动家、学者叶荣钟所作的《日据下台湾政治社会运 动史》⑤就曾以《台湾总督府警察沿革志》为重要参考文献。 《台湾社会运动史——文化运动》能够将大到“台湾文化 376 警，叉f爻，峰7弋，诚，氧，情，捧，写 协会”的成立与几次重大转折，小到一份“文协”的除名通知 书或某些小型活动的传单口号等统统记录在案，足以证明台湾 总督府警察统治的严密和情报系统的高效率，也为认识台湾抗 日文化运动提供了清晰的历史线索。重要的是文献通过诸多事 件和文件描述了在社会局势变化和世界现代思潮以及大陆革命 运动影响下台湾抗日运动的两大转型，一是1915年前后由武 装抗日到文化抗日的转型，这一转型具有几方面的意义：一方 面标志着在血腥的军事镇压下台湾武装抗日力量受到了毁灭性 的打击，文献记述的“社会运动”之始恰恰是在大规模的武装 运动平息之时；一方面表明随着警察制度和地方行政的建立， 殖民当局的统治重心发生转移，即由统治之初以武装暴力镇压 为主到以经济控制和文化同化为主，但这并非意味着殖民统治 的任何松动，因为虽然“匪乱”已经平定，民众“逐渐信服我 官宪，庶政亦就其绪”，⑥但文化意义上的同化与反同化的斗 争，包括身份问题的较量已经成为殖民地台湾的主要社会矛 盾；再有，它还标志着受民主主义和民族自决思想影响的台湾 文化启蒙运动和现代意义的民族觉醒的开始，民众特别是知识 分子已经意识到武装抗日不再是反抗殖民统治的有效手段，以 “合法”方式争取民族权利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