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交会.doc

東西交會．古今融合 ──張秀亞散文論 ◎封德屏 東西交會．古今融合 ──張秀亞散文論 ◎封德屏 一、前言 自五四新文學運動以降，白話文學盛行，「散文」為創作文體，也隨著時代的風潮產生變化。但散文雖然是所有文類中看似普遍、平凡的文類，它的特點也就含蘊在此平淡無奇中，所謂易寫難工，就是這個道理。一個創造性的散文家，必能以其作品中的文字與意涵，與讀者的心靈做密切的溝通，繼而引起共鳴。 本文要探討的是當代作家中，在「散文」這個文類足堪代表的張秀亞女士。自民國二十四年張秀亞發表第一篇作品，至今逾一甲子的創作生涯，出版散文、小說、評論、西洋藝術史、翻譯等七千餘種著譯作品，會被譽為「全才之筆」。也是當代作家中持續創作年代最長，創作作品最多的作家之一。在張秀亞的作品中，散文計有二十五本，是她著力最深的文類。《三色堇》、《牧羊女》、《愛琳的日記》、《北窗下》等書，皆曾膾炙人口。《北窗下》甚至創下銷售二十五版的記錄。作品多篇會被譯為英文、韓文及法文等多種語文。散文多篇被選入中學國文教材。美國亦曾有三所大學開設了「張秀亞作品研究」課程。 本文試以張秀亞生長環境與創作背景、散文的分期概述、散文的特色等，分項探討其在當代散文的地位及其重要影響。 二、張秀亞的生長環境與創作背景 民國八年，張秀亞出生在河北省平原縣的一個小村莊。平原位在渤海之濱，土地貧瘠。幼時父親宦遊他鄉，皆母親獨自侍奉祖母及姑嫂。出生於江南書香門第的母親，因丈夫的遠離而日漸沉默憂鬱。張秀亞在母親的影響下，自幼寡言多思。 家鄉的土地雖然貧瘠，但故鄉的田園景色，卻使她小小年紀就深深領略了大自然之美。張秀亞不止在一篇文章中描繪幼時記憶中的故鄉山水：車輪般巨大的落日、燃燒的晚霞、海邊蒼茫的霧色、夕暮天空的歸雁……。日後，對大自然的喜好及觀察，更大量表現在她的作品中，她也自稱為「大自然的女兒」。常常在母親忙完家事的夏日晚上，在院子裡的台階前，聽母親敘述許多傳說中的故事。許多時候溫柔的母親詩意的起了頭：「秋風起了，百草都結了籽粒，你聽，賣黑油的鈴鐺，叮噹叮噹的，才長齊翅膀的小雞，冷得咯咯叫…」張秀亞在母親鼓勵的眼神下，用童稚的、幻想的聲音接了下去。這些也開啟了她文學的想像空間。 七歲時，全家遷居天津，父親覓得較好的工作，家裡生活日漸寬裕，張秀亞也進入白河縣貞原小學就讀。這段時間是張秀亞最快樂的時光。張家本是詩書舊族，張秀亞父親的心願是「不留給兒女金錢，只留給兒女書籍」他們姊妹擁有一間不小的書房。除了父親的線裝、函裝書外，他們擁有雜誌、圖畫書、純文藝的書共兩三千本，在古城讀師大的姊姊，假日回家常大包小包的帶新書回家，寒暑假回家也常至舊書攤購書，張秀亞永遠記得傍晚時分姊姊手裡提著成捆的書，露著欣喜的笑容回家的情景。除了上學外，張秀亞鎮日待在書房裡不肯出來。在書本上她認識了冰心、廬隱、蘇梅(蘇雪林)、謝冰瑩，徐志摩等，此外，她還因讀外文系的哥哥，涉獵了一些外國文學作品。寵愛她的父親，傍晚下班回來總是帶她散步到書店，讓她瀏覽完畢，每次總讓她買本喜愛的書回家。在這樣的環境薰染下，張秀亞創作的靈感，更得以引發，她開始將作文習作投稿各大報紙的兒童周刊。 小學畢業，張秀亞考入省立天津第一女師，女作家羅蘭、王怡之當時也在該校就讀，為前後期同學。此校文風鼎盛，三○年代女作家凌叔華、沈亦雲出自該校。這段時間，張秀亞在師長的鼓勵下，開始發表作品於《益世報》的「文學周刊及「國聞周刊」、天津大公報的文藝欄。當時的《益世報》的「文學周刊」為文學前輩柳無忌教授主編，日後柳教授在一篇回憶的文章中提起張秀亞當年曾投稿之事。張秀亞第一篇發表作品新詩，名為〈夜歸〉，得稿費銀洋八元。當時她以「陳藍」的筆名寫小說，「張亞藍」的筆名寫散文，本名「張秀亞」寫詩，並在心裡暗暗地說：你們三個各自去努力吧！看將來誰的成就最大，成績最好。 民國二十六年，張秀亞向父親要了三十元銀洋，自費出版了「在大龍河畔」的小說集，這是她生平的第一本書。不久，她又向父親要了二十元銀洋在當時銷路最多的一家報紙的第一版報頭下登了廣告，但總共也銷掉了幾本而已。不過，張秀亞不是沒有收穫的，雖然銷售量不大，但她送出去很多，藉此結識了不少文壇上的名作家。其中有一位鼓勵她最多。不只教她如何寫作，還有生活的態度。她在一封信中懇切的告訴張秀亞：「在這個世界上，儘管有些年輕的孩子將自己比作鵬鳥，但你不可以那樣，因為狂妄的結果是『故步自封』，滿足與自我陶醉的結果是『文章缺點的永無改進。』你應該承認在寫作上只是個學徒，好好努力吧！孩子，我願與你互相勉勵著學習寫作。」她的話改愛了張秀亞做人、寫作的態度。在她的指導下，張秀亞走進文學藝術的殿堂，細心欣賞古今文學大師的傑作，也更用心揣摩為人處事的態度。 民國二十六年的夏天，張秀亞自天津第一女師畢業，正值盧溝橋事變爆發。戰爭打破了張秀亞想參加北京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