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林手册》中有关网络战争的武力使用问题从国际法角度展开 优先出版.pdf

第35卷 第3期 江汉学术 Vol.35 No.3 2016年6月 Jianghan Academic Jun，2016 《塔林手册》中有关网络战争的武力使用问题 ——从国际法角度展开 季 华 （北京大学 法学院，北京 100871） 摘 要：禁止使用武力是《联合国宪章》第2条第4项明确规定的，也是一项强行国际法规则（juscogens）。尽管 《联合国宪章》没有确定“武力使用”的范畴，但根据条约解释规则，“武力”一词应被限定为军事力量。作为一部意 图规制国际网络安全的文件——《塔林手册》，坚持将网络攻击等活动纳入到“武力使用”的范畴之内。手册既无法 律约束力，也不是一项法律创制；手册本身对武力使用的定性存在法理缺陷和实践误读。《塔林手册》对武力使用的 界定值得传统国际法规则回应和反思。 关键词：网络安全；网络战争；国际法；《塔林手册》；武力使用；《联合国宪章》 中图分类号：D99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152（2016）03-0028-07 DOI：10.16388/42-1843/c.2016.03.004 近年来，中美之间的“网络安全之争”备受关 是手册第一部分认定的“武力使用”。首先，从手册 注。针对美国政府所称的“来自中方网络攻击”等 的逻辑和体例上看，网络中的武力使用是一个前置 问题，中国外交部在数个场合表明了中方对网络安 议题。其次，按照《联合国宪章》第51条，联合国会 ① 全问题的立场 。网络安全虽不是个新话题，但在 员国若受到武力攻击可以享有自卫权。从这层意 国际法话语中，网络属于较新且没有明确规则可适 义上说，是否将网络攻击认定为“武力使用”，直接 用的领域。2009年由北约卓越合作网络防卫中心 关系到受攻击国是否可以采取“反措施”甚至行使 （Cooperative Cyber Defense Center of Excellence， 自卫权，而受攻击国一旦行使自卫权，所谓网络战 CCDCE）编制了全称为《适用于网络战争的塔林国 争才有存在的基础。因此，笔者认为有必要对《塔 际法手册》（简称为《塔林手册》），手册于2013年3 林手册》第一部分认定的“武力使用”进行研究并作 月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 出回应。本文在认定手册没有一般国际法地位的 《塔林手册》一经出版，便引起国内外学界的关 前提下，认为《塔林手册》并非法律创制，而仅是对 注和讨论。西方国际法学界对手册有截然不同的 既存国际法规范的移植。更重要的是，本文将详细 态度。比如以迈克尔·施密特（MichaelSchmitt）为首 考察手册对“武力使用”的界定和立论基础，并得出 的大多数美国学者认为网络安全完全可以从既有 手册的界定和立论基础不符合条约解释规则，曲解 国际法规范中找到指引，网络攻击可以被认定为武 了国际司法实践本意这一结论。 力使用；欧洲主流国际法学界认为手册对既有国际 法规范的移植在法理上存在着诸多缺陷，甚至是牵 一、《塔林手册》的制定及文本性质 强附会的，比如网络自卫权的概念不清晰，并未形 成习惯国际法等等。与此同时，国内学界主要对 围绕网络管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