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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 [新世纪中国文艺学美学范式的生活论转向] 日常生活的美学困惑 ——兼谈美学的生活论转向中的几个问题 金浪 两百年前，当歌德写下“理论是灰色的，惟有生 立才成为知识领域得以分化出来的核心事件。阿 活之树常青”这句诗的时候，他的信念只是来自于 格妮丝·赫勒就指出：“文艺复兴以来，这一分立成 一位浪漫主义者对理性专断的自觉抵制，谁也不曾 为所有类型的思维——从伦理学到政治学到天文 20 （1） 预料，到了 世纪，这种歌德式的生活热情已成为 学和物理学——的特征。”在赫勒看来，与日常生 全球性潮流。中国学界也不例外。新世纪以来，这 活的分离足以称得上是现代性的系统工程，它不仅 一动向便在国内学界频频现身，先有“日常生活审 提供了“自为对象化”的领域，如科学、哲学、艺术 美化”揭其端绪，后有“生活美学”论题承其流脉。 等，还造就了一个“自在”的日常生活的世界。 不难发现，这些动向都有其西方源头，或借文化研 不难发现，赫勒的论述深受马克斯·韦伯的影 究之名，或拉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杜威、福柯等 响。韦伯认为现代社会建立在由理性化所导致的 20 生活整体性不断分化的基础上。在《新教伦理与资 以壮大声势。虽然日常生活的崛起已成为 世纪 西方理论中不可忽视的力量，但西方学界对于日常 本主义精神》中，韦伯试图说明作为资本主义乃至 生活的使用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个内部紧张的话 整个近代文化精神要素之一的工作伦理正是从基 语冲突之场域。因此，在认识到当代日常生活之必 督教禁欲主义产生出来的，这种新型伦理不仅构筑 然性和必要性的前提下，仍然有必要通过考察西方 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内在精神，而且也重塑了现代人 “日常生活”概念及其流变来对之加以审思和拷问。 的生活态度，在此过程中，古希腊人在闲暇中进行的 （3） 沉思冥想的道德生活则被视为懒惰而遭受排斥。 一、“日常生活”：一个难以界定的概念 disenchant- 如果说理性化被理解为对世界的祛魅（ ment），那么关于日常生活的两种对立观点恰恰也 日常生活虽一直存在，但它作为一种观念却是 随之产生：一种观点认为日常生活就是理性化的工 现代的产物。在古希腊，只存在德性生活与低贱生 作世界，即启蒙运动之祛魅的产物；另一种观点认 活；到中世纪，这一区分被神圣生活与世俗生活所 为日常生活乃是这场祛魅的剩余物，它们不仅难以 取代；文艺复兴以来，随着世俗化与理性化的加深， 被分类，而且几乎无法用学术语言加以描述。 对生活的命名也以更加中立化的形式出现，这便是 费瑟斯通就曾指出，与其他社会学概念相比， 日常生活与非日常生活。尽管每个时代都存在与 日常生活特别难下定义，不仅所有的概念、定义和 日常经验相对立的思维方式，但到了现代，这一分 叙事都要依靠日常生活来提供最终的基础，而且 25 2011/1·文艺争鸣·理 论 20 “所有不符合正统思想、令人反感的鸡零狗碎都可 身体等被理性排斥的个体经验， 世纪的理论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