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中的宗教观.PDFVIP

徐復觀《中國人性論史》中的宗教觀 鄭志明 輔仁大學宗教學系教授 摘 要： 本文以 《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作為主要的文本 ，探討徐復觀的宗教觀 ，以 及其對宗教特殊的好惡感情 。此書探討的重點是中國哲學思想中的人性論 ，宗教 是附帶點出的課題 ，大多是作為人文精神對比下的負面文化 ，即原始社會餘留下 來的愚昧文化 ，是缺乏理性自覺的神祕崇拜 。在這樣的論點下對宗教的認知是有 限 ，而本文也只能用這些有限資料 ，去觸及到徐復觀心目中的宗教世界與人文世 界。在近代的思想變革中，「宗教」的討論原本就是多元而分歧，徐復觀的宗教 觀也反映出其特殊的生存背景 ，在反傳統與反宗教的氣氛中 ，其宗教觀有著中立 的文化立場 ，除了對於中國人文精神的肯定外 ，對於任何民族生活傳統下的宗教 文化 ，也有相當程度的理解與關懷 。或許其二元式的論述方式 ，可能導致對宗教 的誤解，但是其背後的終極關懷是一致的。 關鍵字：徐復觀、宗教觀、人性論、人文精神 1 一 、前 言 徐復觀對中國文化的研究幾乎是全面性 ，遍及經學 、史學 、文學 、藝術 、哲 學 、政治等領域 ，著作相當豐碩 ，對於中國傳統學問在義理 、詞章 、考據等方面 有獨特的見解 ，對於政治社會 、藝術文化等時事問題能鞭闢入理的分析評論 （註 1），是值得敬佩的一代儒者 ，可以說是以全副的生命為振興中國文化而獻身 ，是 以畢生心血將其對時代的悲願化為一部部思想綿密的著作 ，成為廿世紀中國心靈 見證（註 2 ）。但是在見證的過程也難免夾雜著主觀的好惡之情，比如在其學術 著作少有專論宗教的文章 ，僅在思想史的討論上涉及到原始宗教的課題 ，收錄於 《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兩漢思想史》等著作中。 這是一個值得關注的課題 ，與徐復觀齊名的新儒家唐君毅 、牟宗三等人雖然 同樣關注中國文化的內在精神 ，但是對宗教課題的討論 ，在質與量上皆不亞於其 他課題 ，唐君毅在宗教論述上有不少相關的著作 ，且其最後的代表作 《生命存在 與心靈境界》，是總結了古今中外各種形態的 「文化、宗教 、哲學」，所作的一種 新的判教工作（註 3 ）。牟宗三雖然宗教論述少了些，但是其《佛性與般若》的 鉅作 ，用心極深 ，探討中國佛學各個宗派的義理系統 ，也關注到各個宗教的價值 與流弊（註 4 ）。但是徐復觀似乎有意避開中國文化中的宗教課題，這可能與其 對宗教心態有密切的關係 ，此一心態表達在 《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中 ，認為中 國宗教將被人文精神所完全取消 ，在人文精神的肯定下 ，徐復觀忽略了中國宗教 的存在，對其他各種宗教興趣更小，幾乎不願意正面的關注與討論。 本文以《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作為主要的文本（註 5 ），探討徐復觀的宗 教觀 ，以及其對宗教特殊的好惡感情 。此書探討的重點是中國哲學思想中的人性 論 ，宗教是附帶點出的課題 ，大多是作為人文精神對比下的負面文化 ，即原始社 會餘留下來的愚昧文化 ，是缺乏理性自覺的神祕崇拜 。在這樣的論點下對宗教的 認知是有限 ，而本文也只能用這些有限資料 ，去觸及到徐復觀心目中的宗教世界 與人文世界。 二、對原始宗教的批評 徐復觀在中國文化的研究上對先秦時代下過不少的工夫，其著作的內容義 旨 ，極有活轉先秦儒學的巨大貢獻 ，對儒家心性思想有著恰巧洞透的理解 ，使孔 子的生命與智慧可以由此重新活轉而披露于人間之風（註 6 ）。徐復觀對先秦人 2 性論的演進與發展 ，確實有其獨到的見解與關懷 ，能直接點出中國文化的本身特 色 。在 《中國人性論史》一書的自序中 ，徐復觀提出了一個中國歷史文化發展的 重要線索，如云： 在本篇中，對中國古代宗教是如何向人性論演進？提出了相當詳細地解 答 。爾後印度佛教的中國化 ，依然是由人性論的磁性所吸收而始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