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韩人”与“唐人”(外语研究),,.docVIP

“汉人”、“韩人”与“唐人”( ——日本古典文献中的“唐人”用语探析 葛继勇 （郑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摘要：在日本古典文献中，“汉人”、“韩人（辛人）”以及以两者为姓氏的外来移民及其后裔来自朝鲜半岛，其中不包括来自中国的唐人。虽然在物品的称谓用语方面，“唐”与“韩（辛）”有时混用，但“唐人”没有演变为姓氏，主要原因是由于大唐帝国是日本的宗主国，日本政府不能把“唐”或“唐人”纳入本国的姓氏体系。那些以“唐”或“唐人”为姓氏者乃是朝鲜半岛系的移民为获得日本政府的重视而自称“唐人”所导致的，应写作“韩”或“韩人”。 关键词：汉人；韩人；唐人；古典文学作品；古代中日关系 只要翻开日本古典文献，就可以发现，有关古代外来移民的称谓有“汉人”、“新汉人”、“吴人”、“唐人”以及“韩人”、“辛人”等多种。对这些称谓用语进行梳理，不仅有助于辨别其中哪些是来自中国的大陆系移民，而且对于探求古代中日两国乃至东亚文化交流的特质也具有重要意义。 有关古代大陆移民的称谓用语，笔者曾对学界常用的“归化人”、“渡来人”有过阐述；围绕着《万叶集》对外来移民特别是对唐人的称谓用语也进行过探讨。如下，笔者从“汉人”、“韩人（辛人）” 的指代内容以及它们与“唐人”的关系入手，尝试对“唐人”用语的内涵展开探讨。 1.“汉人”与“唐人” “汉人”是出现在《古事记》、《日本书纪》中最早的外来移民。如《日本书纪》卷十九《钦明纪》“钦明天皇元年（540）八月”条载有：“八月，……召集秦人、汉人等诸蕃投化者，安置国郡，编贯户籍。”其中的“汉人”乃自朝鲜半岛而赴日的，时间在唐王朝诞生之前。九世纪成书的《新撰姓氏录》中载有许多自称出自中国汉朝王族的姓氏，如卷二三“阿智王”（逸文）条载：“誉田天皇（谥应神）御世，避本国乱，率母并妻子、母弟迁兴德、七姓汉人等归化。……于时阿智使主奏言：臣入朝之时，本乡人民往离散，今闻偏在高丽、百济、新罗等国，望请遣使唤来。天皇即遣使唤之。”按照目前学界通说，这些被称为“秦人”、“汉人”的外来移民如果不是冒荫的话，很可能为秦汉时期避难至朝鲜半岛，至四、五世纪逢朝鲜半岛的高丽、百济和新罗三国战乱，而再次迁移或被掳掠至日本列岛的中国移民及其后裔。但即使如此，他们在朝鲜半岛生活多年，历经朝鲜文化的洗礼，已经很难说得上是纯粹的中国移民了。事实上，其中不乏出自朝鲜半岛的韩系移民。 “汉人”赴日之后，出现了带有“汉”字的姓氏。《日本书纪》卷二六《齐明纪》“齐明天皇五年（659）七月戊寅”条所引《伊吉连博德书》中载有姓氏为“西汉”、曾经赴唐的西汉大麻吕。另还出现了“汉人”和“汉人部”的姓氏。著名的赴隋留学生（僧）倭汉直福因的姓氏为“倭汉（也作“东汉”）”，高向汉人玄理、新汉人大国、学问僧新汉人日文、南渊汉人请安、志贺汉人惠隐、新汉人广齐等六人拥有“汉人”姓。此外《续日本纪》卷九《圣武纪》“神龟二年（725）正月庚午”条载有“汉人法麻吕”，卷二八《称德纪》“神护景云元年（767）十二月丁亥”条载有“汉人部乙理”。《类聚国史》卷五四《多产》“延历二十年（801）六月甲辰”条载有“汉人部千仓卖”。《三代实录》卷七《清和实录》“贞观五年（863）正月二十日癸未”条载滋善宿祢宗人“本姓西汉人”。这些作为姓氏“汉人”均被训读为「あやひと」，而不是「かんじん」。事实上，「あや」的语源为「あら」，汉字写作“阿罗”或“安罗”，为朝鲜半岛的古代国家任那的属国之一（今韩国南部庆尚南道咸安一带）。也就是说，这些拥有“汉人”姓氏的外来移民或后裔来自于朝鲜半岛。或因此，《新撰姓氏录》把“汉人”姓归为“百济”系姓氏之中，训读为「あやひと」，并载有“汉人：百济国人多夜加之后也”。 在《旧唐书》等中国文献中，“汉”指代“唐”，“汉人”意为唐人的用例多处可见。《旧唐书》卷八三《苏定方传》载：“义慈次子泰自立为王，嫡孙文思曰：王与太子虽并出城，而身见在，叔总兵马，即擅为王。假令汉兵退，我父子当不全矣。”卷一五二《史敬奉传》载：“吐蕃尝谓汉使曰：唐国既与吐蕃和好，何妄语也。”卷一九六上《吐蕃上》载：“（赞普）令其重臣名悉猎随惟明等入朝上表曰：……外甥蕃中已处分边将，不许抄掠。若有汉人来投，便令却送。”那么，出现在日本古典文献的“汉人”用语中是否包括唐人呢？ 《日本书纪》卷三十《持统纪》“持统天皇七年（693）正月丙午”条载有：“是日，汉人等奏踏歌。”“持统天皇八年（694）正月”条载有：“辛丑，汉人奏请踏歌。……癸卯，唐人奏踏歌。”可见，“汉人”有时与“唐人”同时出现。其中的“奏踏歌”的唐人，为被百济送至日本列岛的唐俘。也就是说，唐之前赴日的“汉人”已作为一个特有的群体至七世纪末仍然存在。另《扶桑略记》卷三《钦明纪》“钦明天皇十三年（552）冬十月”条载：“延历寺僧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