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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的恒
柏拉图的”恒”
我住的小区有间大专学校,前面大草坪种了很多书。其中一小排,每棵都是朝马路那边倾斜。如果你问一位学校的教授,特别是如果他是教城市规划的,为什么这些树会这样地倾斜。我猜他的回答全是:“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要考虑多方因素,天然的如树种,植被,水流,日照等等,人为的如马路的汽车,废气,地面地下的管道设施甚至顽童的推撞,以及这些因素之间的互为关系,不是随便可以下定论,更不是一言半语可以解释清楚。”但是如果你问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太婆,甚至是路遇的老乡,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空旷的草坪,整年吹西风,哪有不往东斜。”答对了。
为什么老妪老乡一语中的?“常识”是也——对事物“真相”的直觉洞悉。“真相”是什么?是事物的本质,事物之间必然的因果关系。举一个浅显,甚至可以说是肤浅的例子。过去20多年,中国城市的建设面积不断增长。这是个事实。同期小汽车的使用量不断的增加,这也是个事实。如果我说,小汽车使用增加是城市规模增长的原因之一。相信大多数人都同意。两者有些因果关连。但假如我指出,在同期内城市居民使用电冰箱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因而断论电冰箱使用增加也是城市规模增长的原因。相信同意我的人不多。可是,小汽车增加和电冰箱增加同样是事实。为什么我们接受一个是城市规模增长的成因但否定另一个?因为我们直觉地知道相关关系不一定是因果关系,知道事物的表面底下还有其真相。
树生长的“真相”是什么?垂直是也——与地面成直角的生长。老妪、老乡掌握了这个“真相”,即是,在正常情况下,树一定是垂直生长的,从而推理出横向倾斜一定是有某些横向的推力,因此毫不犹豫的断言,风吹,树斜。我可以保证,如果教授有半点“常识”,他也必然直觉地认识到垂直生长的真相。他多方考证之后,也会得出风吹,树斜的结论。当然,如果他连这点“常识”也没有。那么多少考证也考不出风吹,树斜的答案。现代“治学”,聚焦于“技术”,故曰“学术”。它轻视“常识”,更否定“真相”,贬称之为“形而上”。无怪学术界中人不少事知识丰富,智慧贫乏。巧言雄辩,可以使听者无词以对,但心中总有点不信,不服。现今很多专家,学者对事物现象的解释单凭观察表面,往往有违百姓心中对事物真相的洞悉。
经验告诉我们,大自然之中没有一处是直角的。那一颗树来看,除了它的树干有点像与地面垂直外,其他所有的根、枝、叶,没有一处与店面成直角(起码不是绝对直角)。如果专家,学者的治学意识形态使他们不相信,或者不敢相信在万变的现象底下会有不变的真相,他们就会用其雄辩口才和学术权威去否定真相的存在(称为荒谬的“形而上”),截断对真相的追求(指其实无谓的妄想)。老妪,老乡之辈哪能抗拒这些口才和权威?只有张口结舌的认输,半信半疑的屈服。人们的智慧就被埋没了。
人和一颗树的形状都可以,甚至是可以用“直角生长”去演绎。而且,必须先定下这个“必然因素”,其他“偶然因素”,如风向、地势、推撞等,才有解释的意义。以归纳经验为基础的实证科学也必须先作出非经验性的“假设”,然后才可以凭经验(观察)去论证其正误。可以说,“定性”(假设某些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指导“定量”(观察这些事物之间的相应变化);定量(观察的所得)验证“定性”(假设的正误)。这些“定性”是非经验性的。因此,姑勿论我们称“垂直生长”为“真相”或“假设”,没有它(或类似的“真相”、“假设”),树的形状就无从解释了。为此真理(truth)有两个侧面:事实的真(truth about facts),这有赖精准和全面的观察;真相的真(truth about reality),这有赖清楚与分明的洞悉。(笛卡尔的定义)。两者缺一不可。真理离不开事实,但又超越事实。
真理之争给人类很多烦恼。但这是无可避免的,要正视。这些争有时是基于对事物的观察不同,但更多时是有关“真相”的存在与否。真相存在与否不单是个哲学话题,而是伦理观与社会观的基本性问题。因为如果真相是存在,它一定会是普世的。这一来普世价值一定存在。如果普世价值存在,善恶就有了客观的,绝对的标准,取代了个人的喜恶。这对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有莫大的挑战。在学术上,政治上我们可以削足就履的否认真相的存在,但人心中的“真理意识”(sense of truth)是不能否定的(虽然可以否认)。正因为人类天生有“真理意识”,才会出现真理与伪理之辩(其他动物没有“真理意识”,也就没有这类的争)。有了真与伪之辩,才可以有善恶之别:善就是选择真,恶就是舍弃真。可以说,没有真伪就不会有善恶,因此任何事情或行为都可以坐,只要你有势,有力。这样的世界能长久么?谁能够安全?
现代是全否认真理存在的诡辩时代。但真理意识仍是存在的。因此,善恶之争内化成政治博弈,也就是权势的角力。在没有共识,更遑论互勉。我们一定要接受人类有“真理意识”才可以开始摆脱博弈式的,由权势支配的善恶之辩,走上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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