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文明状态乌托邦的自然状态与救赎之路.PDF

第三章 第一節 墮落的文明狀態：對現代性之批判 57 第三章 墮落的文明狀態、烏托邦的自然 狀態與救贖之路 圖「 1-2 理論架構圖 (二) 」是本章的骨架。盧梭在他所身處的「理性年代」 （作為「現代的向度」）發現了社會與人心「病痛的跡象 」，他在《第一論》描 繪了「墮落的文明狀態」。盧梭從「過去的向度」裡— 「已喪失的自然狀態：烏 托邦」找到了正確評價現況的尺度 ，獲得了能正確診斷文明疾病的標準。而在 「未來的向度」裡，盧梭冀望透過救贖之路—政治、教育與自我放逐—讓敗壞 的人心可以痊癒，使墮落的社會可以新生。以下分述為「第一節 墮落的文明狀 態 ：對現代性之批判 」；「第二節 烏托邦的自然狀態 ：對現代性評價之標準 」；「第 三節 救贖之路 ：公民、新自然人與孤獨者 」。 第一節 墮落的文明狀態：對現代性之批判 羅曼 ‧羅蘭(R.Rolland)在其《盧梭的生平與著作》一書中，對於盧梭在撰 寫《第一論》的心態轉折有一段簡潔有力的描述（王子野譯，1993 ：12-3）： 盧梭( )最初三十年是做為一個渺小的瑞士流浪漢，在一種快樂而又惛惛然的氣氛中度過 的，這樣的生活使他成為一個愛逃學的兒童，不能忍受社會的束縛和法律的管制。因此他 對巴黎的矯揉造作的文學界和宮廷生活在精神上的和肉體上的壓抑特別敏感。起初，他感 到害怕，感到窒息，他還想把他的痛苦、反抗和厭惡的感情壓下去。但是這些感情反而越 積越高。現在它們終於炸開了。只是一去，他就揭開了社會的弊端 —腐敗和社會的不公平。 對他的第一次呼喊的巨大反響揭出 一個他一直沒有料想到的任務。 盧梭置身在最黑暗的也是最光明的時代，觀察社會所醞釀的不安。但他的 氣質卻與冠蓋雲流的巴黎與喧嘩的沙龍世界格格不入。而盧梭對日內瓦共和的 熱愛，更讓他厭惡專制統治。盧梭隨遇而安的態度大不同於百科全書學派，他 關注的不只是自身的利益，而是人類的福祉。 在 18 世紀，大多數的百科全書學派樂觀地認定知識與科技文明的進步必然 帶來人類的幸福。在這股洪流中，盧梭卻獨具慧眼的披露出，啟蒙運動中科學 與藝術的進程背後所顯現的破敗與腐朽— 「文明的進步卻帶給人類前所未有的 枷鎖」。盧梭憂心樂天地人們沈溺於「進步觀」的背後所潛藏的危機。 Jouvenel(1961:83)在 ‘Rousseau the Pessimistic Evolutionist’一文中指出盧梭 是第一位偉大的社會進化論的闡述者，他是首位有計畫的描繪出人類社會的歷 史進程的思想家，遠遠比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1820-1895)早了一個世紀。 58 第三章 墮落的文明狀態、烏托邦的自然狀態與救贖之路 Jouvenel 認為「每個人都在談論進步(Progress)的概念，但都以鬆散的態度來看 待進步。只有盧梭將進步 (Progress)理解為進程 (process) 。」。歷史的進程不一定 意味著歷史的進步。 這篇獲得第戎學院首獎而使盧梭揚名的論文，讓他在學術上初嚐成功滋 味。1763 年盧梭在《第一論》前言自謙地表示這是他所有「論文集當中最微不 足道的一篇 」(1D,3/iii) ，他在《懺悔錄》中說道： 這篇作品雖然熱情洋溢，氣魄雄偉，卻完全缺乏邏輯與層次。在出自我的手筆的一切作品 之中，要數它推理最弱，最缺乏勻稱與諧和了。不過，不論你生來有多大才能，寫作藝術 並不是一下子就能學到手的。(Conf,VII,295/435) 雖然《第一論》並不是盧梭最好的作品，但這篇初試啼聲的論文卻是盧梭 思想體系中的楔子。他本人認為「《第一論》、《第二論》和《愛彌兒》，三部著 作不可分割，構成一個整體 」(Conf,575) 。盧梭使用羅馬詩人奧維德(Ovid,43 BC-17 AD)的詩句當作《第一論》的提詞：「我在這裡是一個野蠻人，因為人們 不瞭解我 」，這是詩人被放逐於野蠻西台人之間所作，這句詩也充分顯示盧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