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城市阶层利益角力 明清时代江南.docVIP

古代城市阶层利益角力 明清时代江南 　　每个人都向往回到古代去生活，有的向往唐朝，有的心醉汉朝，在那种语境里都是诗意的选择。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项少龙，手握权柄、生杀予夺，最有可能的还是：我们成为古代某个街角社会里的小民，在已经注定的逻辑里挣扎求存。 　　那让我们试着玩一下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从城市发展较为成熟的明清时期开始，进入一个江南地区的城市，去探索那里面的生存规则。 　　 　　人物 　　 　　这个游戏一开始会要求你选择一个角色，就像所有的网络游戏一样，你要么成为武士，要么成为巫师，或者游吟诗人。在我们这里，有这样几个角色。 　　首先是匠人。江南城市，苏州、扬州、杭州，很早就确立了商业资本的经济地位，纺织业、稻米加工、酿造业、建筑业和金融交换都相当发达，在这些行业里，你大可以成为千千万万个工匠中的一个。最发达的还是纺织业，这一行的技术门槛在15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已经从苏州城男性工匠的专利降到了乡村里大量劳力都在从事的程度。乾隆时期，南京拥有3万张织机，苏州则拥有1．5万张，城市中的劳动力市场也很兴旺，找工作难的呼声并不比如今的大学生更强。如果被工场雇佣，可以订立长期合同、可以短期，也可以逐日支付工资，这个合同的订立大部分时候要依靠工匠所属的行会和雇佣方的谈判。从这时候开始，你应该感觉到被规则摆布不是那么愉快了，不过也有好消息，这行的报酬似乎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怜。有一位清朝官员尹会一曾描述说，年仅7岁的女孩子就可以靠纺织棉纱养活一个成年人了，而另外也有记载两位寡妇通过生产不仅养活了自己、偿还了债务，还聚集了可观的财富。虽然这只是个案，但至少也是希望。 　　如果你聚集了一定的财富，那么你也许可以选择做一个小手工业主，或者说机户。到18世纪，机户成为了不同规模、拥有一台或者多台织机的家庭小工场，较为富裕的开始雇佣工人，小的就自己工作、经营。他们的工作方式或许可以称作来料加工，他们从大商号那里得到原料，生产后再打上大商号的商标，然后按件计酬。丝绸销售的收入十分可观，生产者也往往能从中得到不少利润，冯梦龙就记载过一个机户人家在十年内建立起一个大型的纺织工场。机户同样也要受到规则的限定，都需要在织造局登记，然后要完成国家下达的任务。这利润当然非常薄，而且责任非常重，只有偶而耍点小滑头，拖延时间或者使用劣质原料，可以让机户们有一点点利润和快感。 　　再往上爬，你就成为大商人了。在流通领域干出一些作为来并不是不可能，高利贷、丝织品出口买卖、纸张、陶瓷、食品甚至第三产业的饭店、戏院等，都有可能成为豪商巨贾的崛起之地。比如苏州，拥有着巨大的商品市场，街道上到处是酒馆、茶馆、戏院以及店铺，1688年这里至少有132家木材商店，1710年这里有79家首饰珠宝店，1820年连卖蜡烛的商店都超过100家。有记载说，一个叫做朱佑明的织工家庭出身的人，通过在饥荒中投机倒把成为了巨富。而另一个叫孙春阳的，则在苏州吴趋坊北面开了个小食品店，最后发展成拥有“六房”，从腌肉到香料、从糖类到蜡烛，应有尽有的大货栈。他还因此赢得清政府的订单，凭借其严格的管理和经商之道成就巨大名声。 　　或者，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士人。这是一种奇怪的职业，明清时代的江南士人也许是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反抗传统，要么选择放浪形骸、要么弃学从商，或者干脆混迹草民当中。这是一个拥有很高道德威望，却经常被卷入政治风波的职业，顾炎武家族就是一例。即使没有顾家那么大的威望和学养，一个小士人往往也会由于自身的道德责任勇于在风潮中出头。如果你看看今年的皇历是顺治十八年(1661年)，恰好又身处苏州吴县，那么你在听到文庙那边有哭声的时候，不能不在心中有所选择。 　　 　　生活 　　 　　选定了职业，你就要开始城市中的生活了。 　　那么，你要找个地方住。很多城市里，居住格局是由政府大致规定的，这和我们现在没多大区别。在苏州，官员们都集中在城市的西南角，地方精英们则集中在城市西北的阊门之内，这些地方你连去都要尽量避免，更不要说住了。阊门之外是新兴的商业地带，商人们在此生活、经营，还有一个小市镇浒墅关，这里“居民际水，农贾杂处”，倒也适合你。不过，生活在城市化的核心要比生活在城市外围容易，你或许考虑在城东的贫民区找个地方落脚。 　　在城里住，麻烦也不少。比如苏州城就有一套很复杂的巡夜制度，为此要征召平民参与，这就是吴思在《潜规则》所说过的“第二等的公平”了――缴纳了税费，但衙门并不保证治安，还要征召你来巡夜，当然在一生的大多数时候你是无法可想甚至习以为常的。每天凌晨你就要到机户或者大商号去工作一整天，晚上才能回家，然后又要去参加这个义务巡夜队搞上一整夜，这简直令人崩溃。而且你还发现，其实你家里并没什么可偷的，富人们又可以用钱来免除劳役，你有什么热情熬通宵来保卫他们的财产呢?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