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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平关于王小波若干关键词 　　王小波的哥哥王小平新近出版了一本书《我的兄弟王小波》，从家人的视角，提供了一个理解王小波精神世界的新入口。这本书哲学思辨色彩浓郁，或许应了王小波说过的话：“我哥哥的智力超我十倍。”我们从中摘编若干片断，以飨读者 　　 　　 　　【痴呆】 成方街有个旧北京的四合院，前后两进，五十年代属于教育部的财产，住进了许多人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杂院，在复兴门一带，后来拓宽马路时拆掉了。王小波就在1952年出生在这里。四合院的中间有几棵树，其中一棵和王小波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在他几个月的时候，他被放到这棵树下，由我父亲照下了他一生中第一张照片。在童年的时候，小波时时现出一种痴痴呆呆的神情，嘴半开半闭，下巴不自觉地下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是十足不正常的。但我觉得很可理解，他无非是对这个世界的滋味过于敏感。他是被魇住了。 　　 　　【开车】 当然，具有这种凝神聚气的精神状态未必一定是好事，日后小波在美国学开车就吃了大亏。由于不能一心多用，开起车来顾此失彼，按下葫芦起来瓢，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记得小波夫妇俩有一辆白色的八缸大车，当年曾携我同游佛罗里达。他媳妇李银河和他是同一路人，开车的本事还不如他。所以他们两个人像连体人一样，一个专管看灯和路上车辆，同时气急败坏地发布指令，另一个只管转方向盘。几个月后，这辆车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撞毁在电线杆子上，就此为他们的开车生涯画下休止符。 　　 　　【煮鸡蛋】 有一天，小波从托儿所回来，正赶上我们的小姨在煮鸡蛋。他看着鸡蛋随水翻滚，不禁口角流涎，站在那儿一遍遍地问：鸡蛋好了没有？小姨跟他说，你到后院跑一圈，鸡蛋就好了。于是他拔脚就跑，直奔后院。当他费尽吃奶的力气，从南到北横穿后院，气急败坏地打另一个门跑回来的时候，鸡蛋果然好了。于是他大快朵颐。以小波的憨厚个性，他一定会认为到后院奔跑是一种为了促成鸡蛋煮熟的巫神般的仪式，他奔跑花费的力气会以某种神秘方式隔空作用于鸡蛋身上。 　　 　　【武斗】 武斗是雄性的本能，那年代当孩子们碰到一块的时候，???常有人无缘无故地恶语相向，接着就互饱老拳，拉拉扯扯倒在地上，像两条狗一样在尘土中滚动。因为生活在一个经常殴斗的环境中，如何增强自己的武力就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一天我们照例到小学操场上练单杠，碰上了两个宿敌。记得其中一个的外号叫“大寡妇”，“大寡妇”直向我奔来，另一个也和小波动上了手。那天小波真是出乎意外地悍勇，他正和他的对手斗拳，看我被“大寡妇”放倒在地，就飞奔过来，拉着“大寡妇”的衣领，一把将他扯翻。打完架后，我深为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庆幸，俗话说打虎要靠亲兄弟，这话真是不假。 　　 　　【金钱】 我们曾反复参验彼此的手指，发现小波的手相和我爸爸一样，至少有八九个簸箕。古老的相术再次被证明是正确的，但小波不是爱花钱，而是对钱没兴趣，有钱也好，没钱也罢，他对金钱没有牵挂。他很少得到零用钱，即使得到了，也是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放，钱丢了也懒得去找，像出家人一样一切随缘。有时候，他被派到商店买东西，买个几毛钱东西，把十块钱往柜台上一放，提着东西就走，连找钱都忘了。到家之后，才想起没拿找钱，赶紧跑回去找。有一回，我妈给他五块钱，派他出去买菜，结果还没出门就把钱掉在地上。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说别告诉他，捉弄他一回。过了半天，才见他拖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回来，哭丧着脸说：钱丢了。于是众人哄笑起来：“嘿，这个傻波子”。 　　 　　【翻译】 记得我们当年有普希金《青铜时代》的两个译本，一个是查良铮的，其中有这样两句：“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那庄严整齐的面容。”看了以后觉得很不赖，音韵工稳，有一种大家子气。再看另一个译本：“我爱你，彼得的营造，我爱你那匀整的外貌。”登时笑得人仰马翻。小波说，第二个译者准是东北人，唱二人转出身。 　　 　　【偷鸡】 在浪漫精神的推动下，小波不顾家人的劝说，终于义无反顾地去了云南。他由于先天的原因，体力弱于同龄人，干起农活来实在不易。他一米八四的大个，在水田里撅着屁股插秧，一撅一天，腰痛得像断了一样，除了咬牙忍受外想不出别的办法。饭菜没油水倒也罢了，有一回在韭菜碗发现了一片白色东西，小波用筷子一挑，挑出一张卫生纸来。他立即想象出那片纸进入韭菜里的全部过程，胃里那点饭一齐涌向嗓子眼，差点没吐出来。馋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和几个同伙飞檐走壁去偷老乡的鸡，没想到被人擒住，带到农场里当众批斗，好生羞辱了一番。 　　 　　【无聊】 最令人受不了的还是精神生活的贫乏。每天干完农活，一帮年轻人没事可干，也没什么话可说，大眼瞪小眼，呆呆地坐在那儿看着太阳落山，把他们留在黑暗中。茨威格写过一部以此为题材的小说《象棋》，在小波看来，因为无事可干而下棋，就跟手淫一样无聊，把这种故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