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下弦月.doc

上弦月，下弦月 散文 我喜欢寂静的夜晚，尤其是月光如水般皎洁如诗样温柔的月圆之夜。 二十世纪后期,我被分配到高州东部山区当小学教师。学校外面零零星星住着几户村民，包围着这几条村庄的是一片密密匝匝的香蕉林，与蕉林接连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学校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终日汨汨流水。学校里面树很多，龙眼树突兀而古老，荔枝树笼罩着芒果树，还有几行我和孩子们合种的不知名的小花和一大片杂草。每当太阳徐徐降下，校园里静得出奇，风儿掠过树梢的声音，虫子在草丛中跳跃的欢快之声，都能侧耳可听。 就我一个人住在学校里，晚上心里特别害怕，于是盼着每晚都是月圆之夜。平常晚上我努力备课和看书，弄得自己疲倦不堪，就爬上床睡觉。到了月光盈满的晚上心里才平静放松一点儿，此刻又不禁思念起远方的亲人来，转辗难眠。 其它老师就住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里，他们热情邀请我晚上去他们家里住，我想这也不算长久之计，即使怕，我也壮着胆子一个人住在学校里。孩子们喜欢我，村民爱护我，见面挚诚地呼我：“小李老师”或者点头微笑，他们常送我这些那些，有刚出土的蕃薯、成串熟了的香蕉，或者带着温热的鸡蛋。村民们的生活富裕，种香蕉是他们的收入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母鸡生了一窝蛋也舍不得自个儿吃。我常阻止学生们的“送礼”行动，有时还假装生气，但成效甚微。 忘不了那年五月初五的那晚上。 那晚上我依旧在看书，闷了拿出日记本想写日记，一阵阵凉风吹来，飘进初夏时节的各种花草淡雅的清香，突然有两只萤火虫飞进我的小房间，不由得想起月光一泻大地的晚上来，如果多捉几只装进小玻璃瓶子里，再把电灯熄了，让它发出闪闪的光，那情景一定会无比璀璨，那景象正如我期待的却很少的月圆之夜。 “老师……”正当我浸沉在美妙的幻想中，听到几声稚嫩之声，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在这里端午节也算不小的节日，现在他们也该吃过晚饭准备睡觉的时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我赶忙拿起手电筒去开门，想请他们进屋里谈谈。山娃和几个调皮的孩子不由分地把我拉到龙眼树下，到我还未张口说话，他们又命令我紧闭双眼，我心感莫名奇妙：你们想拿老师搞什么鬼？我就顺顺你们。闭上眼后，他们又让我伸出双手。“你们这帮小鬼，拿老师当猴子般耍。”我睁开眼睛说，他们神秘地说只要我照着做，很快就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只好按着他们说的。重新合上双眼伸出手来，手心向上成捧状，当我做好了之后，孩子们的叫笑声戈然而止，然后有一双稚嫩的小手触到我的掌心，好像放了什么东西，感觉很轻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我十分好奇地等待着可以睁开眼睛。 不久，银凤叫我睁开眼。“啊”我惊喜地叫起来，手心拥着的是一个拇指大的小灯笼，发出闪闪的淡光来，旁边还有几个像我一样棒着小灯笼的孩子，然后是异口同声的声音：“老师，我们一起不跳今天您教过我的舞蹈好吗？”我不自觉地带头唱起：“小小萤火虫飞到东，飞到西，这边亮，那边亮，好像许多小灯笼……” 抬头望望天际的上弦月，手中的“小灯笼”就是下弦月，但成一个圆圆的亮亮的月儿。我眼里湿润了，那种被亲人拥抱着的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