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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性质讨论给人们的启示苏新春 八十年代的汉字学界异常活跃，其中一个问题长时间地吸引着众多的学者，这就是关于汉字性质的讨论。这段时间发表了数十篇的论文，有的观点针锋相对，学术观点对峙的激烈程度为历来年少见。随着讨论的深入，不断有总结讨论的长篇综述对此进行了详尽的报道。如《近年来关于汉字性质的讨论》（陆锡兴，１９８５）、《关于汉字性质的研究》（刘宁生，１９８７）、《４０年来文字学研究的回顾》（裘锡圭，１９８９）。１９８６年的北京汉字问题讨论会，汉字性质在会上也成为讨论的焦点，受到整个学术界、新闻界的极大关注。　　汉字性质是一个高度抽象的理论问题，同时，又是一个影响深远的文字基础理论问题。对它的不同看法，也会影响到对汉字其它一系列问题作出不同的解说。回顾这场讨论是是非非，对今天的汉字问题研究仍会有借鉴价值。　　　　　　　一、　歧见纷出的汉字性质之说　　在这场讨论中出现了许多不同的观点，有“表意文字”说、“意音文字”说、“商代甲骨文为形意文字周代以后汉字为意音文字”说、“古汉字为表形文字隶变后汉字为表意文字”说、“古汉字为意符音符文字（即意音文字）隶变后汉字为意符音符记号文字”说、“表音文字”说、“表词文字”说、“音节文字”说、“语素文字”说、“语素－音节文字”说等多种说法。⑴其中表意文字说是比较传统的看法，下面是其中的几种主要观点。　　（一）　汉字是表音文字说　　最早提出、也最有影响的“汉字是表音文字”说，是由姚孝遂先生于１９８０年提出的。可以说也正是在这篇文章的引导下，诱发出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讨论。姚先生在《古汉字的形体结构及其发展阶段》一文详细提出了他的观点：“就甲骨文字的整个形体来说，它的每一个符号都有固定的读音，完全是属于表音文字的体系，已经发展到了表音文字的阶段。其根本功能不是通过这些符号形象本身来表达概念的，把它说成是表意文字是错误的。”⑵　　姚先生对汉字性质所作的判断很快就引起了人们广泛的注意，特别是由于他所指的对象是古汉字，而古汉字较之于现代汉字，它的表意性质更为突出，向来也为人们所一致肯定。古汉字中确实有不少是假借字，有人估计古文字中假借字所占的比例达到２０％。以前也有人就古文字中的这部分数量不少的假借字提出过类似的观点。不过，姚先生的所言，并不是针对这２０％的假借字，而是就整个汉字体系的性质而言。它引起人们的广泛注意，甚至主要是反对的意见也就不奇怪了。　　与姚先生文章一起发表的还有《古文字研究的现状及展望》，它认为：“古代汉字，就其文字符号的来源说，也就是从其构形原则来说，它是从象形符号发展而来的。但是，从它的发展阶段来说，它已经脱离了表意文字的阶段，而进入到表音文字的阶段。也就是说，这种文字，并不是通过它的符号形体来身来表达概念，而是通过这些文字所代表的语音来表达概念。绝大多数的古文字，其形体本身与所要表达的概念之间，并无任何直接的关系。”还认为甲骨文中的假借字达到９０％以上，这都是纯粹的表音文字。　　这种学说的两个主要论点：古汉字是表音文字、甲骨文中的假借字达到９０％以上，在以后都遭到不少学者的反对。　　姚先生的“汉字是表音文字”说在学术界有一定的代表性。宋振华、刘伶的普通语言学著作《语言理论》就对这一观点从更加理论化的角度进行了论述：“把文字分为表音、表意两种类型，从理论到实践都是不符号实际的。”“许多文字并不是纯粹表音或纯粹表意的。就是被当作表意文字的代表汉字也不是只表意而不表音的。每个汉字都有固定的读音，都标记一个音节。不过汉字除掉表音节外，同时也区别意义。”“实际上文字的根本作用是记录语言，记录语言就要记录语音，而记录语音的目的就是表明意义。所有文字莫不如此。正因如此，有些表音文字在记录表意上如有不足之处，就不得不在文字上想点辅助办法，使语义更加明确，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如英语中有些词，写出来一看，有的字母并不发音，但还是书写出来的，就是因为写出就会使语义更加明确、……如：know（知道）和now （现今）都写成now ，没有什么益处，只能增加混乱。把write （写）、wrihgt（工匠）、right（右、权力）、 rite（仪式），统统写成 rit，不是只能制造混乱吗？”⑶　　姚、宋、刘等先生的观点出来后，引起了人们的广泛注意，讨论的主要问题集中在：文字在记录词语前有没有表音与表意性质上的差异？汉字有没有在表达了语音的同时，也具备有表意的功能？取消了文字的表音与表意两大性质差异的分类，有没有什么理论上的必要？　　多数学者认为：文字记录了词语后，当然有它的固定读音，但这并不取消文字本身性质的分类，而表音、表意文字的分类也正是针对文字本身性质分类而言的。也就是说，在脱离具体的词语时，一个文字形体仍有着给人们以或语音或语意的启示。表意文字也能示音，但它所示的音是具体的音素，表音文字所表的音却是抽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