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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广惠肇碧山亭金石与档案 看殖民地时代新加坡华人社会的“帮群”关系 曾玲 厦门大学历史系 一、前言 新加坡历史上的殖民地时代，起迄时间从 1819 年开埠至 1965 年独立建国。在 这一历史时期，新加坡是一个主要由中国人、马来人、印度淡米尔人以及欧亚裔等 移民组成的多元种族移民社会。新加坡开埠初期，马来族群人数最多,约占人口总 数的 60.2%。不过华人人口增加很快，1849 年已超出其它种族，达到 52.9%。到 1 1980 年，华族人口占了新加坡总人口的 76.8％ 。 新加坡虽然以华人移民占人口的绝大部分，但华人社会内部却是分裂的。许多 研究东南亚华人社会的学者，都注意到十九世纪新加坡华人帮权结构的社会特征 2 。在殖民地时代的新加坡，来自相同地域说同一方言的华人移民往往结合成 “帮”，并因操相同方言和具有相同的风俗、习惯等因素形成各自帮群的文化认同 而与异帮群相区别。在英国殖民地政府的统治下，各帮群受当时社会、政治、经济 诸因素的制约，为争取各自的利益，或独立成帮，或相互联合。由于帮群分立与帮 群间的互动，殖民地时代的新加坡移民华人社会呈现出高度的异质性（谢剑 1985：123），以及以“帮权政治”为显著特征的社会结构与形态。 “帮”是一个较大的社群，在帮群的架构下，可以容纳该帮内包括祖籍地缘会 馆、姓氏宗亲组织、以及行业公会等各类社团。换言之，帮群的社会结构，比单 一的地缘、血缘、业缘组织形态具有更广阔的整合空间。因此在殖民地时代，新加 坡华人移民内部，存在着“帮”外与“帮”内不同的社群认同形态，以及“帮群” 社会的整合问题。 “广惠肇”是殖民地时代新加坡华人社会诸帮群之一，由来自中国广东广 府、肇庆、惠州三府移民组成。该社群于 1871 年创设广惠肇碧山亭（以下简称碧 1 新加坡各主要民族人口比例：1824－1980。” （郭振羽《新加坡的语言与社会》 1985：2） 2 陈育菘与陈荆和编，《新加坡华人碑铭集录》(香港：中文大学，1972)，第 5－23 页。 杨进发，《战前星华社会结构与领导层初探》(新加坡：新加坡南洋学会，1977)，第 1－5 页。 林孝胜，《新加坡华社与华商》(新加坡：新加坡亚洲研究学会，1995)，第 28－46 页。 CHENG LIM-KEAK，SOCIAL CHANGE AND THE CHINESE IN SINGAPORE (SINGAPORE UNIVERSITY PRESS，1985) 1 山亭）。在殖民地时代，碧山亭的基本功能是作为广、惠、肇三属坟山管理机 构，处理三属先人的营葬、祭祀以及有关的事务。碧山亭从创立直至 1973 年新加 坡政府发出封山令，在一个世纪里管辖的坟山逐渐扩展到 354 英亩之多。在这样 大的范围内，除安葬有广惠肇十数万个先人和数百个社团总坟外，碧山亭还在坟 场区内兴办小学和安置住户。碧山亭作为三属坟山管理机构的功能，一直持续到 本世纪八十年代。当时碧山亭的坟山被新加坡政府征用，碧山亭因而进行重建， 改土葬为安置骨灰。重建后的碧山亭，修改章程，向全新加坡社会开放。 碧山亭作为坟山管理、丧葬机构的同时，也是新加坡广、惠、肇三属社群的 最高联合宗乡组织，在新加坡华人社会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属下曾包括有新 加坡广、客两个方言群的众多祖籍地缘、姓氏血缘以及行业公会等社团。换言 之，这是一个以坟山认同为纽带而建立的华人宗乡社群组织。到目前为止，碧 山亭的基本会员是新加坡广惠肇三属的十六所会馆，即番禺会馆、清远会馆、增 龙会馆、南顺会馆、花县会馆、顺德会馆、中山会馆、鹤山会馆、宁阳会馆、恩 平会馆、冈州会馆、三水会馆、东安会馆、高要会馆、惠州会馆和肇庆会馆。 碧山亭在近一个半世纪的发展中，留下不少记载其历史发展与组织运作的资 料。其中涉及到殖民地时代华人移民帮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