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丛说春明丛说.PDF

開開放放文文學學 -- 歷歷代代筆筆記記 -- 春春明明叢叢說說 春春明明叢叢說說 　　◎白雲觀遇仙記　　出西便門八里 ，有白雲觀 ，元時邱真 修道於此 ，後因其基為廟 。上元之日，為真 生辰 。其前數日，住 持道士 ，即灑掃殿庭 ，滌除院宇 ，賣香楮及百貨者咸集 ；遊 往來 ，自朝至暮 ，無停軌 。道士之狡黠者 ，衣衲 ，手棕麈 ，或門或廊 廡間 ，注目凝視 ，不言不笑 ，終日趺坐蒲團 ，作仙狀 ；而 亦蟻集叢視 ，儼若真仙降臨 ，惟恐失之交臂 。吁 ！何世 好異而喜於傅 會若此也 ！然古老傳聞 ，昔年實有真仙圂跡其中，而 莫之識 ，或施符水治 疾病 ，或 偶為不善 ，而猶可勸化者 ，常現身說法 ， 以儆愚蒙 。康熙初 ，有士 陳姓名谷者 ，於上元日，偕友數 ，入觀遨遊 。友遇其相識 ，握手款語 。士 先行 ，入後殿 ，見一道 士 ，從殿中出 ，曰：「待子久矣 ，來何晏也 ！」握其臂 ，啟小扉而入 ，曲徑紆迴。士 疑觀中向無此徑 ，轉身欲退 ，而啟扉處皆巖 壁 ，■以藤蘿 。因大駭 ，不得已 ，復隨行 。聞水聲潺潺 ，小溪澄碧 ，渡以石橋 ，兩岸喬松 ，大皆合抱 ，煙霧冥■，異花芬馥 ，不復知 有塵世矣 。遙見殿閣參差 ，高出林表 ；而朱甍碧瓦 ，畫檻雕欄 ，真不啻瑤島蓬壺 ，蕊宮仙闕也 。道 屬立俟 ，毋動 。俄頃 ，趨出 ， 復握陳臂 ，由殿左歷階而上 。見一羽士 ，星冠鶴氅 ，鬚髮如銀 ，坐其上 ，熟視良久 ，曰：「可惜可惜 ！」命道士引之出。道 又捉 其臂欲行 ，陳谷曰：「頃者何所聞而呼之使來？今何所見而揮之使去？所謂仙 者 ，舉動必有其道 ，豈與塵凡下士無端戲嬉乎？」 羽士曰：「子言甚善 ，吾欲語子 ，非片言可竟 。然子餒矣 ，西廊具有酒食 ，盍先飽餐而後畢其說？」時日已暮 ，道 秉燭引至西 廊 ，則素食菜羹列几上矣 。道 別去 ，陳視室宇幽潔 ，几榻橫陳。食頃 ，見簾內燈影中似有雲鬟高髻者掩映其間。啟而入 ，見一女 子 ，坐榻上 ，諦視之 ，大驚曰：「卿何以至此？」女曰：「昨與母游白雲觀 ，入殿禮拜畢 ，母不知何往 ；有老道士 ，邀余宿於此 耳 。」先是女之父 ，宦游告歸 ，與陳谷為鄰 。女家有高閣 ，陳之臥室 ，可望而見也 。女恒挑之以目，陳逾垣就之 ，朝夕往來 ，為女 家所覺 ，遂閉女他所 ，兩情隔絕 。茲忽邂逅琳宮 ，出 意表 ，情不可遏 ，不遑問此為何地 ，亦不記道士頃者何語 ，恣情歡洽 。至五 鼓 ，夢中覺寒冽異常 ，起視星斗橫斜 ，屋宇全非 ，則身臥曠野 ，去觀里許 。蹌踉而歸 ，探鄰女 ，則數日內從無隨母出遊之事 。始知 昨宵幽會 ，皆當日一念之差 ，以致仙 示幻 。其連呼可惜者 ，似憐白圭之玷 ，所以提澌警覺者 ，至矣盡矣 ！遂袱被出遊 ，終身不 返 ，或謂仙去云 。 　　◎五哥廟記 　　彰義門外有神祠三楹 ，俗呼五哥廟 。塑五神 ，列坐 ，皆擐甲持兵 ，即南方之 「五通神」也 。好事者 ，高其■閎 ，廓其廊宇 ，以 紙作金銀錠 ，大小數百枚 ，堆累几上 。求富者齋戒沐浴 ，備牲醴而往 ，計其所求之數 ，而懷紙錠以歸 ，謂之 「借」。數月後 ，復潔 牲醴 ，更制紙錠倍前所借之數 ，納諸廟中，謂之 「還」。或還或借 ，趾錯於途 ，由來久矣 。一日，余執途中奉紙錠赴廟者而問之 曰：「所借得乎？」曰：「未也 。未得 ，何以還？」曰：「未得而還 ，神或鑒其誠 ，可冀他日之得 ；倘以未得遂吝牲醴之獻 ，是心 存觀望 ，與神斤斤較有無也 ，恐終身無所得也 。」余笑曰：「子之說誠然 ，而子之心苦矣 ！」有陳姓者 ，屢禱於神 ，經歲無所得 ， 而誠不殺 。夜夢五哥語之曰：「求富之誠 ，遍京國莫子若矣 ！倘不為子謀 ， 將疑予之無靈 ，且笑子之愚也 。子試於某日赴廟 ，必 遂所欲 。」如期而往 ，徘徊顧盼。至日中，有群婦入廟 ，拜畢 ，墜釵於地 。陳曰：「此神之貺我也 ！」私拾而歸 ，售之 ，核一年禱 祝之費 ，微有羨焉 。嗟乎 ！舉世孰不願圖利以致富？倘盡禱於神 ，而可得 ，則天下皆豐衣足食 ，無啼饑號寒者矣 ！《語》曰：「富 貴在天 。」五哥何神 ，而能主之乎？乘 之遺 ，使拾之以塞責 ，伎倆亦可知矣 。而鹿鹿終年 ，一無所拾者何限 ，又將何以為情耶？ 余羨五哥享無功之祀 ，而又憫世 求富之愚也 。故記之 。 　　◎丫髻山神異記 　　京師 ，出東便門 ，百四十里 ，有山巍然高百餘仞 ，兩峰插天際 ，如丫髻 ，因以名山。上碧霞玄君廟 ，四月十八日，為神設■之 辰 ，焚楮帛獻牲醴者 ，自春入夏 ，合齊魯趙魏秦晉之鄉 ，男婦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