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两域谣言责任之厘定-法制与社会发展.PDF

法制与社会发展 (双月刊) 2015年第2期 (总第122期) ·理论纵横 · 公私两域谣言责任之厘定 周安平 (南京大学 法学院, 江苏 南京210093) 摘　 要: 为缓解整治谣言与保护言论自由的紧张关系, 一个可以纳入法律规范的谣言, 在内容上, 它 必须是虚假的或者是没有事实根据的; 在后果上, 它必须具有不可欲求的危害; 在主体上, 它必须存在一 个具有主观过错的人。 但是, 对于谣言内容的真假、 后果的危害, 传播者过错的认定, 因公共领域与私人 领域的不同, 而有不同的法律要求以及相应的不同举证责任。 并且, 也只有在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严格区 分的意义上, 政府整治网络谣言的行动与保障公民言论自由的宪法规定才不会有冲突。 关键词: 谣言; 网络谣言; 传播; 言论自由 - - - 中图分类号: DF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 6128 (2015) 02 0146 07 谣言与言论自由有一定的紧张关系, 控制谣言可能扼杀舆论, 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 官方积极 的行为会被质疑有包含控制言论的企图。 但同时, 谣言也与公民人格权存在冲突, 谣言容易侵犯他 人人格, 给受害人带来困扰与痛苦, 有时候后果还十分严重。 因此, 对于谣言的态度容易陷于两 难, 从而导致人们对于谣言责任的争论一直非常对立, 不可调和: 要么是坚持言论自由权神圣不可 侵犯, 反对对谣言苛以责任; 要么是坚持公民人格权不得侵犯, 而要求对谣言进行严厉打击。 造成 这一对立观点的原因, 在我看来, 其实上是没有区分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不同, 将发生于不同领 域中的谣言进行了混淆。 事实上, 法律也没有完全厘清两个领域中谣言之不同, 以至于政府与公民 在对待谣言的观点上, 基于各自立场而不当发挥。 因此, 从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角度来厘定谣言 的责任, 就不仅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法律上分析, 一个可以纳入规范的谣言, 在内容上, 它必须是虚假的或者是没有事实根据 ① 的; 在后果上, 它必须具有不可欲求的危害; 在主体上, 它必须存在一个具有主观过错的人。 但 是, 法律对于谣言内容的真假、 后果的危害, 传播者过错的认定, 因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不同, 而有不同的法律要求以及相应的不同举证责任。 并且, 也只有在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严格区分的基 础上, 政府整治网络谣言的行动与保障公民言论自由的宪法规定才不会冲突。 - - 收稿日期:2014 10 31 基金项目: 本文为司法部2013年立项课题 “网络舆论视野下司法公信力建设问题研究” (13SFB2004) 阶段性成果 - 作者简介: 周安平 (1965 ), 男, 江西安福人, 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法学博士。 - ①参见 [法]让 诺埃尔. 卡普费雷:《谣言:世界最古老的传媒》,郑若麟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 0 8 年版,第3 、 10 页。 146 公私两域谣言责任之厘定 一、 公私两域谣言虚假的不同认定 谣言的信息或者是虚假的, 或者是没有事实根据的。 因此, 谣言从信息真假的判断上可以分为 两种逻辑类型, 一是虚假确定型, 即传言所包含的信息已经被证明是虚假的, 这往往是事后发现的 结果与传言的内容在真假值上是冲突的; 二是虚假未定型, 即传言所包含的信息未经证实为真, 当 然也没有被证明为假, 处于真假不明状态。 对于一个未经证明是真的传言, 将它说成是谣言, 这并 不是因为传言本身就是虚假的, 而是因为传言的根据缺乏或不充分, 不足以支持传言的真实性。 虚假确定型, 其信息的虚假之所以能确定, 是因为事实的最终真相与传言本身发生了真假冲 突, 以至于可以根据信息的最后事实的 “真” 来反证传言内容的 “假”, 这话为传并根据这一虚假 而指控该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