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爸爸的日记__彭启羽著.pdf

年 月 日 日晚医生宣布梁颜 需要剖腹产 以后 ，我 的一颗心 就悬在 了半空 中 。梁颜更加害怕 ，死死地拉着我 的手不 肯让我走 ，但我还是被护士毫不 留情地撵 出了产房 。我 和梁颜手指松开 的那一刹那 ，竟然产生 出一种生离死别 的恐慌和 悲伤 。 深夜 的病房 宁静而深邃 ，我和母亲焦急地守在过道 上 。母亲是过来人 ，显得 比我沉着许多 。坐在椅子上静 静地等待着 ，像是一位有经验有耐心 的旅客在等待着一 列晚点 的列车 。我却没有母亲那么有定力 ，梁颜那声声 撕 肝 裂 肺 的惨 叫 ，就 像 刀子 一 下 又 一 下地 刺 进 我 的心 中，像锯子一样锯割着我的神经 。 后来 ，也许是打 了麻药 ，梁颜不再大声 叫唤 了，但 这无声 的沉 闷比有声 的呻吟更使我害怕 。声音还使我可 以感觉到梁颜 的存在 ，沉寂 却让我 的精神找不着任何依 附。我像热锅上 的蚂蚁般地来 回走动着 ，大 口大 口地抽 着烟 ，舌头都被烟 熏得焦苦麻木 ，嘴皮都干起 了 白壳 ， 还是不屈不挠地抽着 ，像是 自己在跟 自己较劲 。 不知过 了多久多久 ，凝重 的氛 围中终于传来一阵婴 儿 的啼哭 。我心头一震 ，忍不住轻声 叫起来 。母亲 以为 我是神经过敏 ，很快她也听见 了，此时 的产房里 只有妻 子一人生产 ，婴儿 的哭 声不会 是从别 的妈妈 的身边传 来，一定是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 我刚刚松 了一 口气 ，还没来得及高兴 ，便又马上更 加紧张起来 。因为传进我耳朵 的哭声一点儿也称不上响 亮 ，而是非常细微 ，有气无力 ，这让我 比原先更增添 了 一层 忧虑 。如 果说 以前我最担 心 的是梁 颜 能否顺 利生 产 ，那我现在最想知道 的就是梁颜是否平安 ，会不会 出 现产后大 出血 ，孩子是否健康 ，有没有什么生理缺 陷。 我很 想立 即冲进 去 ，冲 到梁颜 身边 ，紧 紧地握住 她 的 手 ，用无声 的行动告诉她 ：亲爱的，什么都别害怕 ，一 切有我 ！我想冲过去从护士手 中抢过孩子 ，把孩子仔仔 细细地看个够 。可我却又不敢冲进去 ，我害怕真会 出现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 里面再次传来婴儿的啼哭 。这哭声在寒冬黎 明前如 幕 的黑暗里 ，在医院过道 昏黄 的灯光下 ，显得是那样 的 微弱 ，那样 的孤独无助 。像根无形 的绳子系在我 的心尖 上并狠狠地拉扯 了一下 ，使我感到一阵莫名 的心痛 ，整 个身心都被扯 了进去 。 一位护士从产房里 出来 ，见惯不惊地告诉我们取 出 来 了，是个儿子 。我 当时脑子 昏沉沉 的，竟忘 了问他们 母子 的情况 ，因为我到此也还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 。又 过 了好一阵子 ，一位护士手托襁褓走 了出来 ，老远就笑 着说 ：恭喜你 ，是个儿子 ！护士的笑容顿时拂去 了我心 头一半忧虑 。 母亲迫不及待地冲过去 ，想要接过孩子 。护士笑着 摇头拒绝说 ，别动 ，就 这样看 。母亲才 看一 眼就抢着 说 ： “好漂亮，像你 。”儿子 闭着眼，一副大大咧咧谁也 不爱理 的样 子 。 我仔细地看 了好一阵 ，也没看 出他到底像我们俩哪 一个 。心头产生 出一种怪怪 的感觉 ，这就是我 的儿子 ？ 我有儿子 了？尽管他 已在他母亲肚里孕育 了九个月 ，尽 管我们 已经在 医院折腾 了近一个星期 ，可我还是觉得他 来得有点突然 ，有点猝不及 防。好像还没有作好充分 的 思想准 备 ，小家 伙就毫不客 气地 闯了进来 。就像一场 梦 。 突然 ，小家伙 儿 的眼睛 睁开 了一下 ，柔 和 的灯光 下 ，他那如漆 点的小眼睛是那么亮 ，如 同两颗黎 明前的 启 明星 。一时间，我心头所有 的忧虑 、惶然 、焦急 、兴 奋 、激动 ，都在他这一举 目之 间完全溶化 了，在灯光下 溶化成一团奶黄色的迷雾。 孩子 被护 士匆 匆抱 走 。这 时我才记 起应 该看 看 时 间 ，一 抬 腕 ， 已经 是 凌 晨 六 点 四十 五 分 了 ， 日期 是 年 月 日。 没过 多久 ，护士推着梁颜 出了产房 。她静静地躺在 床上 ，浓浓 的长睫毛遮住 了她那双大大 的眼睛 。我默默 地看着她 ，她 睡得是那样安详 ，仿佛刚才那种声嘶力竭 的痛苦 喊 叫都是 一种没有发生 的幻觉 。我知道 她太 累 了，需要好好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