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的时光-(意)斯·尼耶伏著沈萼梅.pdf

在夜色笼罩下，神龛里木制的大图腾渐渐看不见了。罗 马式别墅中央的大楼梯也不见了，大理石 的柱廊和 门窗都淹 没在一片漆黑之中。在那没有月光的宁静的夏夜，电力不足。 供电系统发生了一个故障。城市沉浸在黑暗中。 大 图腾 的眼睛在坚硬 的眼皮底下闪闪发光。夜幕下，空 间和时间融合成一体，蕴含植物生命的大 图腾总算感受到了 生活在西方世界 的 自在和舒适 。那是一座冷色格调 的豪华 别墅。 大 图腾挪动 了中间的胳膊 ，自己从挂在墙上的链条上挣 脱下来 。黑暗中它行动 自如，随着夜色逐渐加深 ，它在石头建 筑物里面天马行空，头脑十分清醒 。它从神龛 中弹跳 出来 ，下 了大楼梯的头几个 台阶，旅行就开始了。当初是人类最后一 个后裔把大 图腾带到别墅里来的，那位后裔苍 白的脸上长着 浓密 的大胡子，他竭力想跟大图腾交谈 。大图腾跟世界上不 司地区的人和动物都结下了亲戚关系，它是一种神秘家族的 始祖。那个脸色苍 白的人是在赤道湖畔上的茅屋里寻找到 的，为庇佑其他人类后裔，大图腾在那里已经待了好些时候。 生活在赤道上的人皮肤近乎蓝色，唱歌时喉音厚重 。但他们 之中的一些已被杀死。有 的因盗窃，有的因杀戮。凡事都得 筹划妥善 。总是待在香火萦绕的受人崇敬 的 “神灵之屋 ”远 远不够 。到了该做启蒙式旅行的时候了，一次到太阳落下的 西方去寻找冥府众神的旅行。 但是对于大图腾来说，这次旅行可不是轻而易举的。 脸色苍 白的大胡子后裔当初经历了种种坎坷才到达 了赤 道上那个 乡村 ，同行 的旅伴们大喊大 叫，常常有人发烧 ，导游 又指望不上。后来皮肤发蓝的赤道后裔们 ，经不住脸色苍 白 的旅行家们金钱的诱惑，把大图腾出让给他们了。 不过，当时大图腾迟疑了许久才离开。 几个月后，它被划艇一直带到海岸上。在一位澳大利亚 导游带领下，它在河上漂流了好几天。后来那个导游消失了， 是因为寻找金矿而发疯了。大 图腾 留在了一个鲜花盛开 的花 园里，当它那怪异的身躯上有几片树皮脱落下来时，又覆盖上 一层新 的植物。 随着雨水的降落，天气变得酷热起来。热浪萦绕在那座 被废弃 的花 园上空 。这 时来 了另一个脸色苍 白的大胡子后 裔 ，找到 了它 。他们从海上往南方 走 了。这里 ，大海 的波 涛汹 涌，它睡在海边 的一 间茅屋 中，等待着换季 的时刻 。大 图腾 的 祖先们的河流 ，就是它出生地新几 内亚的那条水量丰富的大 河 ，离它越来越远 了。它源 自植物世界，来 自森林和还有祖先 足迹 出没的地方。祖先们有呵护和伤害人的能力，保存着睡 眠的功能和记忆，以致某些人类后裔能直觉到什么是共 同的 命运 的交叉。 睡眠的时光也是梦幻的时光，梦境中图腾可 以跟祖先们 和人类 的后裔们对话。 一天夜里，在赤道乡村 中结识的那位脸色苍 白的人类后 裔梦见了大图腾，他是 回来帮助大图腾继续完成旅程的。穿 越大海 的旅行又开始 了。 一年之后，大 图腾抵达 了欧洲南部，到了一座沉睡的火 山 脚下的一个港 口。迎接它的是一个货舱里的微弱的灯光，这 灯光令它进入一种半醒半睡的状态。它从那里观望着它来到 的世界。那些皮肤浅 白、身体肥胖而又喧闹的人类子孙后代， 惟有在梦 中才丢掉好攻击他人的习性，才停止对世界局势的 操控 ，才 中止使社会现状无休止 的骤变 。这就是西方 ，日落黄 昏的大地 。在人类后代子孙们的掌控下，那里的一切都在改 变 ，已是 日薄西 山气息奄奄 了。大 图腾 多次 自问，它与人类 的 区别究竟是什么。 图腾本质上是植物 ，是象征性的动物 ，但这只是一种外 表 。它与人类 的命运本质上是一样的。图腾个子 比较高，有 许多钩形 的短胳膊 ，仅有一条腿；而人类是小个子 ，有两 只长 胳膊和两条腿 。瘦削的图腾的关节是呈钩子状的，一半朝天， 一半朝地 。中间的突出部分是人类子孙们 的轮廓，那是 图腾 漫长命运 的最后部分，它连接着天和地。就如 同所有的祖先 们 一样 。 大图腾用那河里的贝壳做成的眼睛观察着一切 ，它是用 钩子挂着过去和将来的玩木偶者 。但是 吊钩的线太脆弱了。 而人类子孙后代却代表着忘却过去的万花筒般 的现今世界， 他们在一个坩埚中，用急功近利 的技术焦虑地描绘着未来世 界的蓝图。倘若大 图腾能够跟他们中的某一个谈谈 的话 ，那 么就可 以告诫他们许多事情 。它就是带着这种希望，让人把 自己带到西方 。现在它被装在一只箱子里旅行，远离了河里 其他 的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