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恩雷蒂罗之夜-巴罗哈D.Paroja.pdf

一 也许我的某一位读者知道 我干过好几种工作 干得既不 长久也不十分成功 我当过医生 开过工厂 做过生意 当过 记者 我还努力充当一家出版社的文学编辑室主任 我的主任 办公室是一个小房间 一扇窗子朝着院子 房间内的家具寥寥 无几 一张桌子 一个放书和卷宗的书架 一只放钱的铁柜 柜里可能没有钱 还有两把椅子 要去办公室 可以顺着屋外 的一个楼梯上去 楼梯是砖砌的 有铁扶手 楼梯脚下是院子 的一角 一个令人不快的寒冬的黄昏 我在干校阅清样的枯燥工作 火炉早已熄灭 我穿着大衣 戴着贝雷帽 围着围巾 戴着眼 镜坐在桌边看长条清样 这时走进来一位身穿丧服的夫人 脸 上罩着又厚又密的面纱 夫人想跟我谈话 我请她坐下 由于 天色已暗 我开了灯 夫人坐在昏暗的地方 撩起了面纱 她属于那类不甘心衰 老的女人 也许正因为如此 衰老才不放过她们 才向她们扑 去 当然不是为了抓伤她们 留下伤痕 而是为了咬她们 踢 她们 夫人的眼睛套着深紫色的大眼圈 脸上皱纹纵横 嘴上 抹着口红 下颌上的皮肉下垂 形成一块松软的下巴肉 为了 掩饰它 夫人用一条又宽又黑的带子象系帽带那样束着脖子 夫人开始说话了 她的话滔滔不绝 声调象演戏那样装腔 作势 她说许多年前就在布恩雷蒂罗公园里认识我 说我和某 1 某伯爵与某某银行家在一起 那个时候某姐某妹衣着华丽 首 饰满身 在马德兰特别引人注目 这位夫人准搞错了 我心中暗想 那时的有钱人我从 来就一个也不认识 你竟然不记得我 真叫人难以相信 她伤感地叫道 语 调象喜剧演员 因为人一老 记性就差了 我说 然后又加了一句 请 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告诉你吧 我有一位朋友 他已经不象我们当年那么年 轻 但长得很俊 他写了一本小说 想发表 小说在哪儿 在我手里 那就请拿来吧 我故装热情地说 我看看怎么样 我 要是觉得小说写得有趣 就给他发表 你肯定会觉得它有趣的 不管怎样 得先看一看 我回头马上派人送来 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请注意 他不愿意把名字印在书上 那么 要是小说可以出版 封面上我们怎样署作者的名 字呢 谁的名也不署 不行 那可不行 真名也好 假名也好 总得署个名字 的 不愿意署本名 就署个笔名 他对我说 最好由你写个序言 说明这本小说是一个陌 生人所写 他的朋友们只知道他叫范塔西奥 很好 我们一定这么办 2 你愿意我几时把稿子送来 在你方便的时候吧 明天或后天我派人给你送来 关于条件 倘若发表的话 我必须知道作者有什么要求 他可不能有过高的和不切实际的要求 在说这些话时 我想起了那位夫人说的笔名 范塔西奥 不 不 不会的 他不想拿他的书赚什么钱 可是 没什么 没什么 好吧 就这样 不过 把报酬事先讲清楚总是好的 你 是知道的 帐目一清二楚 能结交好朋友 这里不存在钱的问题 我的朋友的经济状况不错 说完这话 夫人又把她的谈话转到过去那个大世界 那时 侯爵 公爵夫人和伯爵不是在这儿便是在那儿聚会 费尔南迪 托 孔奇塔 卢卢和米米常在卡斯蒂利亚纳和皇城卖弄风情 你把你的老朋友们忘了 她最后对我说 是的 也许是这样 那你想做什么 我的记忆力不行了 嘛 罩面纱的夫人打算告辞 她站起身 把手伸给我 让我吻 它 我立刻想道 我这个满脸胡子 脚穿便鞋 戴着眼镜和贝 雷帽的男人 哪有资格吻夫人们 哪怕是老夫人们的手呀 所 以 我只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两天以后的下午 我在办公室里看校样 埋头于这种由魔 鬼发明 使作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