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滑稽人物的讽谏艺术.DOC

PAGE PAGE 4 閱讀教材 史記一書敘寫自傳說中的黃帝至漢武帝太初年間超過三千年的歷史，位居中國正史之首，與後來的漢書、後漢書與三國志並稱「四史」，史學地位極高，後世更尊稱作者司馬遷爲「史遷」、「太史公」。史遷苦心經營之史記也對中國文學產生極大影響，清 金聖歎將其列為六才子書，近人 HYPERLINK /zh-tw/%E9%B2%81%E8%BF%85 \o 魯迅 魯迅也以「史家之絕唱，無韻之 HYPERLINK /zh-tw/%E7%A6%BB%E9%AA%9A \o 離騷 離騷」評之。史記中以人物為主的七十篇列傳，超過全書一半以上的比例；傳主出身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刺客遊俠，和傳統史書幾乎等同於帝王起居注形成鮮明的對比，滑稽列傳便是其中之一。 滑稽列傳的主人公分別為齊 淳于髡、楚優孟和秦優旃幾個小人物：淳于髡是贅婿，優孟、優旃則是戲子，地位都不高。滑稽者，古今詞義雖略有出入，但總歸來說，是指言辭詼諧幽默、流利通達，更有一語雙關、正言若反等特色。史遷為何要為滑稽之人立傳？滑稽列傳卷首云：「孔子曰：『六蓺於治一也。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神化，春秋以義。』太史公曰：天道恢恢，豈不大哉！談言微中，亦可以解紛。」而後又自敘：「不流世俗，不爭埶利，上下無所凝滯，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傳第六十六。」可知司馬遷便是推崇滑稽列傳中的主人公用滑稽方式勸說君王，將智慧諫言以嬉笑怒罵的外衣包裝，而能發揮不亞於名將公卿保家衛國的作用，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史遷以孔子所謂「六蓺」比之、讚美之。 史遷說淳于髡是個身高不滿七尺的贅婿，古代男尊女卑社會中更為人所輕視。當時齊威王好飲，國家幾近滅亡，但淳于髡不直言勸諫，只以一隻不蜚不鳴、止於王庭的大鳥為隱語，讓「喜隱」的威王頓悟，而以「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回應，同時奮起振作，齊國從此富強三十六年。威王八年，楚攻齊，威王要淳于髡帶齎金百斤、車馬十駟向趙討救兵，淳于髡仰天大笑到帽帶斷裂，威王問他是否條件太差？淳于髡說不是，然而笑到帽帶斷掉實在太不合常理、啟人疑竇，愛賣關子的淳于髡又說：他看過路邊有個農夫以一隻豬腳、一盂酒祭祀，便想祈求上蒼讓他能「穰穰滿家」，乃是「所持者狹而所欲者奢」。威王一聽便知農夫準備的供品和所求不成比例，於是將討救兵的籌碼大幅增加，淳于髡也就不負所託，求得趙國十萬救兵與千輛兵車，楚國因而連夜退兵。 又有一次，喜歡通宵達旦飲酒作樂的威王問淳于髡酒量如何？淳于髡答「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引發威王好奇心，淳于髡再以如珠妙語說明他的酒量在不同情境下，會隨對象、場合、感受而異；尤其能飲一石之時，正是「髡心最歡」之時，「故曰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盡然，言不可極，極之而衰。」一語驚醒夢中人，威王從此改去通宵飲酒的陋習。 至於楚國的優孟是個多辯的樂人，常以談笑諷諫。楚莊王曾有馬匹因生活太過優渥而肥死，他竟然想以大夫之禮埋葬，還禁止大臣進諫，違者處死，因此人人噤若寒蟬，唯有優孟為死馬仰天大哭令莊王震驚，優孟更進一步表示以大夫之禮葬馬還不夠，應以「人君之禮」辦理，莊王便喜孜孜問優孟該如何進行？優孟洋洋灑灑推演喪禮，聽得莊王心花怒放，直到一句「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才讓莊王猛然醒覺，轉而向優孟請益正確之道，優孟建議「以壟灶為槨，銅歷為棺，齎以薑棗，薦以木蘭，祭以糧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腸」，莊王馬上接納並讓太官處理死馬，還交代他不可張揚。 又如楚相孫叔敖知優孟之賢而善待之，臨終之際，交代其子日後貧困時可以找優孟幫忙。幾年後，優孟遇到家境貧困、砍柴為生的叔敖子，便常來找他揣摩孫叔敖生前的樣子，直到旁人都無法分辨。在莊王壽宴這天，優孟巧扮孫叔敖，令莊王以為是死人復生，更想聘這個冒牌孫叔敖當丞相，然而優孟並未立刻答應，推說要回去和太太商量，回覆結果是：千萬不要！因為「如孫叔敖之為楚相，盡忠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以自飲食。必如孫叔敖，不如自殺。」優孟又說聽到歌謠傳唱：「山居耕田苦，難以得食。起而為吏，身貪鄙者餘財，不顧恥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賕枉法，為姦觸大罪，身死而家滅。貪吏安可為也！念為廉吏，奉法守職，竟死不敢為非。廉吏安可為也！楚相孫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窮困負薪而食，不足為也！」莊王這才了解自己忘了故相孫叔敖的功勞而虧待其子，趕緊採取補教措施。「優孟衣冠」的成語也因此流傳後世。 優旃則曾歷經秦朝二個皇帝，史遷說他「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在始皇朝，優旃憐憫在天雨寒冷中徹夜值勤的大殿守衛，但他不直接向皇帝稟明，而是和守衛們套好招：利用皇帝壽宴時，優旃故意先在高處呼叫守衛，等守衛們高聲回答後再接著大喊：「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殿上的始皇聽到後，莞爾之餘，也下令守衛們可以輪班休息。後來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