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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本语义学到文本媒介学 ——论艾斯本·亚瑟斯的遍历文学理论 聂春华 内容提要 挪威学者艾斯本·亚瑟斯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遍历文学”这一概念， 用来指那种在文本的物理层需要读者做出并非毫无意义的思想外操作的文学作品。亚瑟 斯认为，文学作品的遍历性有古老的历史，而随着计算机和互联网的发展，新的文本技 术的出现使文学作品的遍历性越发突显。遍历性之所以长期为传统文学研究所忽视，是 因为它被线性叙事的强大惯例遮蔽住了，亚瑟斯因此严格区分了遍历和叙事，认为两者 分别作用于文本的媒介层和语义层，不可相互混淆。与传统文学研究基本上只关注文本 语义层不同，遍历文学理论主要聚焦于文本媒介层的形态变化及其对审美过程的决定作 用，并把读者的媒介行为作为关注的焦点，这让遍历文学理论特别适用于以交互性为基 本特征的计算机和数字文学领域。 关键词 遍历文学；叙事；文本语义学；文本媒介学 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为文学写作和阅读带来 所说：“‘遍历’这个有用的新词……已得到了广 ［1］ ［3］ 了崭新的方式。随着新兴的数字文学 的不断发 泛的认同。” 亚瑟斯自己则说，“遍历文学” 展，文学研究自 20 世纪 80 年代开始尝试对这种 这个概念的提出，不仅仅是为了对数字化写作和阅 现象进行理论的阐释。根据后现代文学理论家凯 读做出解释，而且还希望唤起为传统文学研究所遗 忘的一种古老的文本性研究 ［4］ 瑟琳·海尔斯（N.Katherine Hayles）的描述，20 世 。本文将跟随亚瑟 纪 80 年代末至 90 年代中期是第一代电子文学时 斯的视角，进入遍历文学的领域，并对这种被遗忘 期，以迈克尔·乔伊斯（Michael Joyce）的超文本 的文本性研究稍做探讨。 小说《下午，一个故事》（Afternoon, A Story ）这 种运用了超链接技术的文字作品为代表，相应地出 一　赛博文本与遍历文学 现了以乔治·兰道（George Landow）和大卫·波 尔特（J.David Bolter）为代表的早期理论家。90 年 亚瑟斯的遍历文学概念与其赛博文本概念密切 代中期以后则进入第二代电子文学时期，以探索叙 相关，要弄清遍历文学的独特内涵就要从赛博文本 事和声音、动画以及其他软件功能的结合为主要 这个概念开始。“赛博文本”（cybertext）这个新 特点，其理论上的翘楚则是挪威学者艾斯本·亚 词是亚瑟斯根据美国数学家诺伯特·维纳的《控制 瑟斯（Espen J.Aarseth），他 1997 年出版的《赛博 论》（Cybernetics ）合成的。“控制论”原意并非 文本：遍历文学透视》（Cybertext: Perspectives on 专指以计算机为主的控制与通讯系统，但“赛博” Ergodic Literature ）一书是数字文学领域公认的具 一词通常被理解为某种通过计算机制造的虚拟空 ［2］ 间，正如叙事学家玛丽 - 劳尔·瑞安（Marie-Laure 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 。该书最引人注目的是提 出了“遍历文学”（ergodic literature）这一在文学 Ryan）所说：“尽管它们的起源极为不同，但‘赛 研究中前所未见的概念。时至今日，如乔治·兰道 博空间’和‘虚拟’几乎已经可以互换了，尤其当 40 从文本语义学到文本媒介学 ‘虚拟’附加在‘现实’之前的时候。在流行的想 的透视，实际上是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