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禁殺牛只相关法令和社会风气变迁.PDF

  明代研究  第二十四期   2015年6月，頁 73-104 73 明代禁殺牛隻的相關法令與社會風氣變遷  連啟元 牛隻對傳統社會的重要性，主要在於耕作農地，基於農作物生產的經濟目的，因此 在歷代律法對宰殺牛隻多有限制。明初的《大明令》、《明律》即嚴格規定，因病而死 的耕牛須先申報官府，才能予以開剝宰殺；同時，對於私宰、誤殺或故殺牛隻等情形， 皆有相關的懲處。然而自明初以來，《明律》雖有禁殺牛隻的相關法令，官方也屢次 重申禁令，但是明代中期以降，地方社會上時有違反禁殺牛隻的行為，其中京師地區 的情形尤為普遍。究竟是何種因素導致如此情形？本文嘗試由兩種途徑進行探討：就 法律層面而言，牛隻的宰殺與否，涉及到各民族的飲食、生活習慣，以及社會市場的 需求，而這些因素如何影響明代禁殺牛隻法令的運作？相關法律執行過程中產生了哪 些困難？官方又是如何修訂條例以回應社會的實際需要？就社會層面而言，違反禁殺 牛隻禁令的背後，反映出何種社會現狀，以及思想與價值觀的何種衝突？透過對上述 問題的考察，應有助於理解明代社會禁殺牛隻法令的演變，及其與社會整體環境的相 互影響。 關鍵詞：明律 榜文禁令 私宰 耕牛 食用牛肉   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助理教授   ‧ ‧連啟元 明代研究 第二十四期 74 前言 在傳統農業社會中，牛隻於農地耕作方面具有重要的地位，甚至被視為 1 國家生產力的標準，例如漢代規定「法禁殺牛，犯之者誅」，其所持立場，即 2 是「牛乃耕農之本，百姓所仰，為用最大，國家之為強弱也。」 因此，歷代 律法關於牛隻的宰殺皆有嚴格規定，對於民間的私宰情形，更是立法嚴格禁 止。宋代以來，歷朝不斷以立法的方式，特別嚴禁宰殺耕牛，在地方的司法 審判中，甚至將屠宰耕牛與誘略、奸惡、販賣生口等行為，同列為破壞社會 3 秩序的犯罪行為，表現出執法者對宰殺耕牛的懲治決心。 但是由於經濟的發 4 展以及畜牧技術的進步，仍有牛隻買賣貿易的情形。 牛隻的宰殺與否還涉及各民族的飲食生活習慣，特別是信奉伊斯蘭教的 5 穆斯林，會基於宗教因素而食用牛肉。 這種飲食行為做為一種特例，在元代 的律法制度中，有著較彈性的規範，但是對於「耕牛」的宰殺，仍立法嚴禁， 凡私宰馬牛者不分首從，一體定罪。此外，社會市場的需求也是重要因素， 牛隻除了食用之外，另有牛筋、牛皮等附加經濟價值，且普遍使用於社會各 6 個層面。 因此，不少明代官員即針對社會變遷與現實需求，進行宰殺牛隻相 關條例上的建議與修訂。 就法律層面而言，傳統社會對於宰殺牛隻的時節與條件相當講究，因此 1 〔漢〕許慎，《淮南鴻烈解》（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卷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