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椅的山居岁月.docVIP

PAGE PAGE 1 高椅的山居岁月 　　迷宫般的布局 　　和同伴从几十公里外的洪江包车到了高椅，正遇上在村口专程迎接我们的客栈老板老杨。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经过沿河的主街，穿过几条渐行渐窄的小巷，七拐八绕来到位于村子中心的一栋侗族风格的两层木楼：一楼是堂屋、灶房和主人的卧室，二楼改造成了四五间客房，有十几个床位。 　　老杨也是我们的“导游”，说起高椅的一街一巷、一房一院，他明显健谈了许多，脸上显出几分自豪。高椅的整体布局受中国传统风水学说的影响极深，五条放射状主路构成核心框架，侗族风格的木质民居和传统南方风格的院落分布在主路两侧和由次级街巷交织而成的区域里，形成老屋街、坎脚、大屋巷、田段、上下寨几个自然群落。所有的建筑均以“五通庙”（现已破损拆除）和大塘为中心，呈梅花形向四周延展，如八卦阵一般排列，错综复杂，宛如迷宫；加之村里没有明显的标志性建筑，陌生人弯来绕去地很容易迷失方向。据说这也是村里几百年来从未受过土匪、强盗骚扰的原因之一。 　　由于建筑密度很高，防火便显得尤为重要。一方面，街巷作为民宅的主要分界空间，起到了很好的隔离作用，一处发生火灾，不会很快殃及周边建筑。另一方面，村内的上下水系统与道路系统协调一致，街巷的一侧多建有沟渠，将溪水引入人家，同时又有暗沟将生活污水排入村中各处水塘，由小水塘汇集到大塘，最后排入巫水河。村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塘，种了荷花等水生植物，可以起到吞吐、沉淀的作用。 　　高椅最具代表性的一处水塘，是位于村东一处住宅群内的“红黑鱼塘”，开凿于清朝嘉庆末年，由两口近似正方形的水塘组成，以木桥将其隔开，一池用来养红鲤鱼等观赏鱼，称为“红塘”；另一池内养草鱼等食用鱼，称为“黑塘”。这两个鱼塘也与村内的排水系统相通，是古村排污、蓄水、防火体系中的一部分。 　　明清建筑“史书” 　　高椅远离大城市，交通不够便利，夏天炎热，冬天湿冷，不具备凤凰古镇那样的自然山水条件，也没有云南沙溪那样的的宜人气候，目前更未制定特别的修缮方案或是商业扩张计划，多少显得有些萧条。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有幸看到这个古村最质朴的状态。 　　高椅最吸引我的，是大量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村里的每栋房子、每个院落，都仿佛是一本无言的史书，随手翻开，便能抖落出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高椅的古民居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外观带有明显传统南方民居风格的“窨子房”，大多为青砖砌筑，有宽大的院子和高高的封火山墙，最早的建于明代，遗留至今的多为清中后期建造。“高椅第一宅”是村中年代最久远的建筑，墙基下有一块铭文砖，刻着它的修建时间：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第二种是侗族的木楼房，大多位于村子西边和靠近北山的上寨一带。还有一种是中西合璧的建筑，如“月光楼”，上半部是典型的木构建筑，下半部的窗户却是西式的拱券造型。 　　受传统耕读文化的影响，村里还散落着“清白堂”、“醉月楼”等旧时文人学士聚会的场所，祠堂、学馆、凉亭、土地庙等许多古时的公共建筑也留存至今。 　　行走在高椅的小巷、深宅，仿佛置身于某段古远的岁月。“导游”老杨完全陶醉在自己的讲解中，老婆打电话催促他带我们回客栈吃晚饭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古村浅醉 　　虽然将近初春时分，当地的气温还是很低，晚饭前，老杨点上火盆，招呼我们烤火。这种烤火木架我在凤凰古镇也看到过，像一个长方形的木床，四周是木质的围板，中间凹陷下去，火盆生上炭火放在中间，人就坐在四周的围板上，取暖，闲聊。 　　不一会儿，女主人将酒菜摆上了桌：炒腊肉，剁椒烧鱼，干炒牛肉片，还有两盘炒青菜。菜是自家地里刚摘的；炒腊肉所用的“火塘腊肉”，是当地侗家人待客的上等菜肴，做法是将腌制过的长条猪肉放于通风处晾晒，待水气晾干，悬挂于火塘上方，利用柴火燃烧的烟雾慢慢熏烤，一两个月后，猪肉条会变成泛着油光的黑棕色，铁硬。我夹了一大块腊肉放进嘴里，一股特殊的清香在齿间弥散开来。 　　老杨将自家酿的杨梅酒给我们倒满。酒刚在火盆边温过，加了冰糖，口感更好，甘甜，顺滑，越品越有滋味。这酒他每年都要酿上300来斤，除了招待客人，自己每天也喝上一点。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有些微醺，老杨的话也多了起来，当然，说的还是高椅的故事。据他说，全村现在杨姓人占了绝大多数，并自称是赫赫有名的“杨家将”的后裔，在这山峦环抱中隐居、繁衍已经600多年了。我无心考证这话的真实性，在老杨酒后红润发光的脸上，我看到的是当地人对这个古村怀有的深深的荣耀感。 　　夜深了，躺在古宅老院里，思维在老杨这一天讲述的各种故事中跳跃。这延续了六百年的山居生活，如此真实，又如此传奇。 　　摆渡人 　　第二天，原本计划早起去江边拍晨雾，不料半夜沥沥淅淅下起了雨，索性关了手机上定好的闹钟安睡。清晨推开窗，湿气夹杂着草香扑面而来，远处的山被雾气缠绕，周围暗青色的屋顶在雨后泛出油浸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