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理斯多德之责任理论.PDF

「德行倫理學的詮釋與創新」學術研討會-07-王志輝 亞理斯多德之責任理論 東吳大學哲學系 王志輝 目錄： I. 自願概念之基本意義 II. 「取決於行為者」作為歸屬責任之另一判準 III. 傷害行為之類型及其歸責依據 IV. 性格責任之問題 V. 結語 前言 在 《尼各馬科倫理學》第三書第一及第五章中，亞理斯多德發展了一套以 「自 願」(hekousion)之概念為核心的責任理論：行為（以及情緒反應 ）唯有是自願的， 才能夠被讚美或者責備 (EN III 1, 1109b 31)。這套理論，經常被人稱讚是以「反 面的方式」(negatively)來定義責任 (cf. Austin,1961: 128)，因為在《尼各馬科倫 理學》第三書第一章中，亞理斯多德並不是直接正面地給出自願行為的一般定 義，而是先分別討論「非自願」行為的兩個標準：「經由外力」(1109b 35-1110b 17) 以及「出於無知」( 1110b 18-1111a 21)，之後再反過來，以否定這兩個標準方式 來定義自願行為：「由於非自願乃是經由外力或者出於無知的行為，自願似乎是 那種其來源在於行為者之中的行為，且行為者必須知道行為所處之特殊情況」 ( 1111a 22-24)。而如此構築的自願及非自願概念，則是作為亞理斯多德關於道德 責任說法之核心：自願乃是行為被責備及讚美之條件；反之，非自願則是判斷行 為是否該被原諒（甚至憐憫）之依據 (EN III 1, 1109b 31 f) 。 但是，這套表面上看似完整的理論，其實隱藏著一個基本困難。由於亞理斯 1 「德行倫理學的詮釋與創新」學術研討會-07-王志輝 多德的責任理論很重要的一個出發點，是要去協助立法者作為立法的參考 (EN III 1, 1109b 34 f)，因此，他原本以探討道德責任為核心的責任理論，經常必須顧 及雅典當時法律看法，甚至它的許多觀點是以當時法律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Loening, 1967: 3; cf. Sorabji, 1980, 261 f; Curren, 1989: 261 f; Hardie, 1980: 154)。 然而，法律責任的考量，畢竟與道德責任的思考角度有所不同，致使亞理斯多德 在融合雅典當時法律觀點時，勢必會作出與其原本以道德責任為核心的理論不太 1 一致之說法。亞理斯多德倫理學諸多著作 中，有關責任問題某些乍看之下蠻矛 盾的說法，可能基於這個緣故。 有鑑於這個問題，本文試圖提出一個大膽的假定：亞理斯多德之責任理論， 可能不僅以「自願」之概念為基礎，而且還使用了另一個概念「取決於行為者」 (ep’ auto(i))，作為解釋不同行為類型之責任依據。這個概念，應是他在思考法律 責任問題時，亦即在思考有關行為是否該被懲罰的問題時，所使用的一個標準。 然而，由於亞理斯多德之責任理論仍然是以討論道德責任為主要議題 (Meyer, 1993: 3 ff)，另外，他又通常未明顯區分道德責任與法律責任 (Curren, 1989: 262)，因此，他在以法律責任的角度討論某些現象時，經常讓人誤以為他是站在 道德責任的角度思考，而作出了與其原本道德責任理論相違背的說法。例如《尼 各馬科倫理學》第三書第一章討論了有關「超越人性能忍受之受迫行為」( 1110a 25 f)，這種行為基本上是自願的，但不該被責備、須被原諒。另外，出現在第三 書第五章中有關「出於疏失的行為」 (1113b 33 ff) 之說法，也呈現某些不一致； 因為，根據這個說法，這類行為基本上是非自願，但仍該受罰、不應被原諒。不 過，這些表面上的矛盾，應是來自於，在其中法律責任層面之考量隱而未現之故。 本文的主旨在於，以分析上述有關責任問題兩個主要看似矛盾之說法為線 索，論證亞理斯多德事實上應使用了「取決於行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