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思想史运动的85新潮美术.PDFVIP

文艺研究 年第 期 2008 6 作为思想史运动的“85新潮美术” 黄 专 “ 新潮美术”既是一场视觉革命,又是一场庞杂的思想史运动,它也同时承载着这一过程中所有的矛盾、悖论和冲 85 突。它既表现出对中国历史和社会实践的陌生,又往往陷入目的论和决定论的陷阱;它中止了对艺术的单一的、工具 论性质的思维习惯,同时又由于缺乏与本土历史和实践的深刻联系,无法真正面对和应答诸如艺术与资本、中国本土 艺术与西方中心主义的艺术霸权这类更为复杂情境中的问题。不过,这一历史仍具有深刻的文化意义,它不仅在抵制 消费主义时代各种低俗现象时具有价值,同时,在这段现代主义艺术运动中展开的各种思想讨论和反思也为其后艺 术界各种课题的展开做出了有益的理论铺垫。 “ 新潮美术”运动随着中国社会由启蒙文化向消费文化的迅速转型而成为一段被封存的 85 历史。显然,要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思想史逻辑,我们就无法忽略这一重要时段。我们已经在很 多层面上谈论过这场艺术运动:艺术史、政治史、社会运动史,但到底是哪些思想和观念促成了 这场艺术运动?这些思想和观念是通过怎样的“文本”、“话语”和传播方式影响着艺术实践?这 些方式与其他领域的问题有着怎样的关联?这样一些思想史的话题似乎并没有引起过严肃的讨 论。而本文想讨论的是:什么是思想史意义上的“ 新潮美术”? 85 一 就最宽泛的意义而言,“ 新潮美术”既是中国“新启蒙时代”的产物,又是这一时代的具 85 体内容,而要了解这一运动产生的历史依据应该从以下的问题背景着手:虽然有着与 世纪初 20 的中国文化启蒙时期完全不同的时代语境、思想内容和文化任务,但“ 新潮美术”的主题词依 85 然是“人文主义”。“人文主义”是在特定时间和空间中产生的批判性的价值主题,它的不同语 义和形态只有在具体的历史上下文中才能判断。 世纪 年代中国的人文主义有历史和现实 20 80 两个批判维度:其一是对长期封建文化专制的批判,其二是对 年代以来社会实践中的极左意 50 识形态的批判(这是两组性质不同的批判主题,但在 年代却时常混淆)。前者涉及的是中国 80 古代思想文化的转型问题,后者则是中国思想文化在“现代化”实践中如何超越极左意识形态 102 作为思想史运动的“ 新潮美术” 85 的问题。前一主题更为宏观和深刻,而后一主题则更为现实和严峻;前者的实现有赖于后者的完 成,而它们的前提都是需要新型的思想史资源。在 年代,“人文主义”和“现代化”这两个并 80 非完全同一的文化主题却决定了“ 新潮美术”的基本特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