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的开新与守成——胡适文化观的再解读-Sinica.PDF

目 录 中华文化的开新与守成——胡适文化观的再解读 ······················耿云志 （1） A Study of Lockes Two Treatises on Government ···········Suh Hu （Hu Shih ）（4） 胡适对美国各大图书馆《水经注》版本的利用：1943-1946········邹新明 （11） 从胡适的一封信看傅斯年苦心经营台湾大学之例·····················刘广定（22） 林损与胡适——林损辞职事件评述 ·······································朱洪涛 （27） 胡适研究通讯 2014 年第1 期 中华文化的开新与守成 ——胡适文化观的再解读 耿云志 文化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东西，就不会静 阳明时代的正统思想。到了近代，秦汉以来的中 止不动，永远僵立在一个地方。它要活动，要生 华文化传统遇到了真正的挑战。这个挑战的核心 长，要进步。这个过程是新陈代谢的过程。生命 问题是破除儒家思想至尊一统的局面，允许各家 的存在形式就是新陈代谢，没有新陈代谢，生命 思想（包括外来的思想）自由竞争。 就要停止。由此我们知道，一种文化要存在，要 文化的发展既然是个新陈代谢的过程，它反 生长，要进步，也要不断地新陈代谢。 映在人们的主观意志上就表现为开新与守成之间 这些年来，人们不断地强调传统文化，觉得 的争持和互动。在平常时期，它们之间的争持与 好像传统文化若不大力提倡，真的就要陨灭了。 互动，表现得不是那么突出，那么激烈。在某些 实际上当然没有这么危险，若是真有这么危险， 文化转型的关节点，就会表现得特别突出，特别 恐怕即使有人大力提倡，也未必能济事。 激烈。例如新文化运动时期便是如此。 人们讲传统的时候，常常不很注意说明，第 新文化运动将近一百年了。近百年来，关于 一，传统本身不是一个固定的已完成的不再变化 新文化运动一直争议不断。有一种非常流行的说 的凝固体，它本身仍在流转变化，仍在发展。第 法，说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们有一大罪过，就 二，就我们中华文化而言，其传统有两种很不相 是全盘反传统，造成中华文化断裂，使传统文化 同的精神，须要加以注意。一种是先秦文化的传 面临陨灭的危险。我在1989 年纪念五四七十周年 统，那是一个真正百家争鸣的时代，锤炼出多种 的国际研讨会上发表一文，《五四新文化运动再认 文化经典。后来两千多年里，中国文化还时隐时 识》，详细批驳了这种论调。那篇文章很长，讲了 现地出现多彩的姿态，实有赖于这些先秦经典所 大量事实，做了详细分析。我这里只强调两点： 造就的活水源头。早在80 年代，我曾说过，中国 第一，胡适、陈独秀等人所着力批判的是将孔孟 从古代文化向现代文化的转型，要取得顺利成功， 一派思想定为一尊，排斥其他思想，指出它非常 需要很多条件，其中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我们能 不利于中华文化的发展、进步，不利于中国现代 在多大程度上重现先秦时代百家争鸣的局面。各 化。他们并没有全盘否定传统文化。第二，胡适、 种思想自由竞争，显然最有利于发扬民族创造力， 陈独秀等人都受过传统文化熏陶，对传统文化有 最有利于社会发展和民族进步。 很好的了解。他们知道传统文化中哪些是可以推 另一种文化传统是秦汉开始形成起来，并逐 陈出新的，哪些是已经腐烂和行将腐烂，不值得 渐得到强化，那就是奉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