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城市居民社会关系的实证研究.doc

当代城市居民社会关系的实证研究 张云武* * 厦门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 提要：与国内许多学者的社会关系研究不同，本研究受西方社会关系理论的启发，运用独特的调查手段，真实而又全面地再现了当代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的实态。同事、亲戚、朋友是城市居民主要的社会关系；城市社会仍然存在着丰富的血缘、地缘关系；朋友关系并没有优越于其他类型的社会关系。与先行理论不同的调查结果是由中国独特的社会历史文化引起的。但是，如先行理论所说，城市居民的社会交往也变得临时化、表面化、功利化。 关键词：社会关系 结婚礼帐 社会历史文化 一、前言 很多社会学者在考察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的特性时，作为先行理论经常指出的是：滕尼斯的利益结合(F.T?nnies, 1887）、迪尔凯姆的有机团结（迪尔凯姆，2000）、索罗金和吉尔曼的非人格性（P.Sorokin＆C.C.Zimmerman, 1929）、沃斯的亲戚·邻居关系的减少、朋友关系的增加、社会关系的临时性·表面性·功利性(L.Wirth, 1938)以及瓦依亚曼的亲密的次属关系(P.Wireman,1984)等。的确，在西方社会的城市化进程中，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显露出了以上的特性。 中国正处于城市化社会。关于现阶段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的特性，有的学者从理论和实际生活中进行了探讨（梁潄溟，1988；金耀基，1988；杨国枢，1992；翟学伟，1993、1996），也有的学者通过实证性的调查，部分地明确了当代城市居民社会关系的规模和社会交往的性质（胡荣，2003；张文宏，2005）。但是，纵观近年来国内学者进行的城市居民社会关系的研究，可以说，大多是在弱关系假设理论（M.Granoveter, 1973）、社会资本理论(J.Coleman，1988)、社会资源理论(N.Lin，1990 )的启发下，为了明确城市农民工的社会关系的变化（王春光，1995、2000；李培林，1996；王汉生，1997；李汉林，2003；曹子玮，2003；王毅杰、童星，2004）、社会关系在城市生活中的作用（阮丹青、周路，1990；张文宏、阮丹青，1999；刘林平，2001；翟学伟，2003）、个人社会特征与社会关系的关联性（胡荣，2003；张文宏，2005）而展开的。 因此，现阶段中国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呈现怎样的特性？仍是一个尚需考察的问题。 本研究在国内学者研究的基础上，以中国一个典型的城市为例，通过独特的调查手段，从以下几个侧面把握当代城市居民社会关系的特性：① 社会关系的规模与范围；② 从家庭和个人两方面考察社会关系，个人间形成的社会关系能否最终发展成为家庭间的社会关系，或者个人间的社会关系在日常生活中是如何体现的？社会关系的范围、性质因家庭或者个人的社会经济地位不同，具体有什么差异？③ 社会关系的性质，比如形成的社会关系是水平关系还是上下关系？是感情型的社会结合还是利益型的社会结合？④ 社会关系的深度；⑤ 社会关系的阶层结构。 二、文献回顾 （一） 美日学者的社会关系研究 众所周知，19世纪中后期发生在欧洲的工业革命给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带来了深刻的变化。这些变化具体体现在滕尼斯、迪尔凯姆以及索罗金和吉尔曼的社会关系理论中。滕尼斯认为：在城市社会，无论何种形式的社会交往，本质上是分离的；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处于紧张、戒备状态；利益结合型的社会交往最为普遍(F.T?nnies，1887）；迪尔凯姆在考察了工业革命给城市居民的社会交往带来的影响后指出：工业革命扩大和发展了劳动分工，进而改变了社会团结的基础，使得人们的社会团结从工业革命以前的、由于拥有共同信仰而结合起来的机械团结转变为由于职业功能的相互依赖性而结合起来的有机团结；索罗金和吉尔曼则把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与农村居民的社会关系对比后指出：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中，朋友关系占多数，社会交往呈现非人格性、偶然性、临时性、表面性、多样性（P.Sorokin＆C.C.Zimmerman, 1929）； 进入20世纪，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社会，工业化和城市化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正如美国社会学家沃斯的城市性理论所说，朋友关系多于亲戚关系、邻居关系，人们的社会交往只是临时的、表面的，并且是为了实现某种利益而进行的(L.Wirth，1938)；当然，也有学者对沃斯的这一理论提出了质疑。同样是美国社会学家的阿库塞路德(Axelrod，1956)、甘斯(Gans，1962)等考察了60年代前后的美国城市之后，认为城市社会中仍然存在着丰富的亲戚关系和邻居关系。另外，日本社会学家三浦典子也指出，城市居民的社会关系仍以亲戚关系为主，并且困难时刻，能够提供帮助的也是亲戚关系（三浦典子，1995）。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城市社会中，亲戚、邻居关系以及朋友关系，哪一种社会关系变得更加丰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