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籍失载的秦始皇荆楚故地的一次出巡及其诏书析证.docxVIP

史籍失载的秦始皇荆楚故地的一次出巡及其诏书析证A Missing Recorded Inspection Tour of Emperor Qinshihuang to Jingchu Region 孙家洲,I作者简介： 孙家洲，1955年生，“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开展工程” 协同攻关创新平台、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原发信息： 《中国史研究》（京）2021年第20214期 第53-64页内容提要： 《岳麓书院藏秦简（伍）》公布了新发现的《秦始皇禁伐湘 山树木诏》。确认它公布于秦始皇廿六年（前221）,使得完 成统一的当年秦始皇出巡荆楚故地的重要政治举措得以确 认，从而增补《史记》的漏载。联系《史记》的相关记 载，可以为确认秦始皇的出巡就在这个特殊年份提供关联 性思考。这道诏书所表达出来的文风与传世的秦始皇诏 书，有明显不同。对这种可以概括为“文士抒情式”诏书 的形成原因，做出合理性探索，也是本文的旨趣所在。 A Missing Recorded Inspection Tour of Emperor Qinshihuang to Jingchu Region关键词: 秦简/秦始皇/出巡/诏书/《史记》期刊名称：《先秦、秦汉史》 复印期号：2022年01期 居然束手降秦，这就使得秦国统一战争的最后一战未曾发力即告结 束。读史者甚至有理由推知：率领雄师从燕国南下进逼的秦将王贲或许有 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齐国不战而降的结局，使得秦国将士，得以 防止了一场苦战，就获得了统一战争的完胜。 如果一味地考虑这是统一战争的“收官之年，并据此判断秦始皇陷 入军国要务而无暇分身南巡，似乎也可顺理成章。但是，我们仔细分析秦 军灭齐的实际状态，是否可以推测出另外一种可能——对秦始皇而言，享 受不战而胜的结局，他的心情也必定是轻松愉快的。享受胜利的快感，更 借灭齐的余威，而迅速决策出巡荆楚故地，确实有其可能性。 其二，推测二十六年秦始皇有南巡的可能性，还有一个“心理分析 的视角也应该予以重视。秦始皇亲自指挥的吞并六国的攻坚战，耗时十 年，最为艰苦的战争就是灭楚之战。曾经出现过由李信统领的秦国二十万 远征军被楚人击溃的重大败绩，秦始皇不得不亲自到告老还乡的老将军王 翦的老家，敦请王翦复出。秦始皇以非凡的魄力，把组建起来的六十万大 军完全托付给王翦统领，南征荆楚强敌。秦军两次出动大兵，先后耗时二 年，才得以灭楚。回想秦始皇亲自登门敦请老将军王翦复出到王翦统兵南 下的全过程，当时，守御军队空虚的君王与雄兵在手的大将之间，关系极 为微妙，王翦不得不以公开索要美田宅”的方式，以自污志节的方式谋 求自保。请看王翦对左右亲信的肺腑之语：夫秦王怛而不信人。今空秦 国甲士而专委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 邪？ Q4）其君臣关系到了何等尔虞我诈的程度！这对秦始皇而言，是无 法忘记的艰难时刻。这个反复曲折的君臣心斗，连同对楚作战的惨烈战况，在秦始皇心中留下了最深刻印记，是不言而喻的。秦付出了沉重的代 价取得灭楚的最后胜利是在秦始皇二十五年（前222）,第二年就取得不战 而灭齐的巨大胜利。此时，作为征服者的秦始皇，携统一天下之威而南下 荆楚，纵情享受统一战争的成果，也向曾经拼死抵抗的荆楚遗民炫耀武 力，在秦始皇的内心深处，应该有此必要。 其三，秦王政（秦始皇）在完成统一六国的过程中，曾经有过一次匪夷 所思的东行。这就是在秦军灭赵之后，秦王政竟然亲自远行到达赵都邯 郸。他此次东行邯郸的所作所为，根据司马迁在《秦始皇本纪》中的记 载，极为简单：十九年，王翦、羌痍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引兵欲 攻燕，屯中山。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秦王 还，从太原、上郡归。（15）当时，天下战事方殷，秦王政的此次东行， 平安并非完全无虞，但是他却一定要亲临邯郸，似乎只为做一件事：那就 是当年他在邯郸从出生到童年成长时期中与其母子结下仇怨的人，秦王政 一定要亲自在场实施报复，将这些三十多年前结下私怨的赵都邯郸人全部 坑杀。这样的行为，表现出他极为强烈的报复心态。从其身份而言， 此时的秦王政是强秦之君，赵国已经被秦军攻灭，他是胜利的征服者，是 君临赵国故地之上的新的统治者。按照一般的历史和政治常规，作为征服 者的新君，应该努力塑造胸怀宽大、普示德泽的仁君形象，尤其是对于 打天下过程中的敌对阵营的人物，更要显示理解各为其主”的通达 潇洒，标榜不咎既往”的恢宏大度，以此来笼络人心、稳定大局。但 是，秦王政却不屑于这样做。他要向世人显示的不是仁君形象，而是快意恩仇”的性格特点。不管谁得罪了我，一旦我有胜算在握，一定不 计后果地予以报复。请注意他的行程记录秦王还，从太原、上郡归， 往返途中没有任何其他事项记载，这说明至少在司马迁所了解的历史信息 中，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