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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价
“畸人”累于世
——论《红楼梦》中妙玉的悲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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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蕊丹 杨一珂
1.腾讯科技(深圳)作家协会;2.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摘 要】《红楼梦》中妙玉的形象在不同读者眼中是截然相反的,自清代以来,不少文人墨客为她赋诗,
喜爱她的人赞美她高洁,同时嗔怪她过于孤僻的人也大有人在。我认为妙玉是个不幸的存在,其高洁让人纳罕,
才情让人称绝。她试图达到 “畸人”、“槛外人”,却累于物、累于情、在现实中无依无靠。她以佛教的清规戒
律规范自我,内心却矛盾冲突,始终逃脱不了自己的精神困境。从妙玉不断挣扎的悲剧中,可以窥见作者对 “人
生解脱”的看法。
【关键词】《红楼梦》;妙玉 ;生存困境;畸人;人生解脱
【中图分类号】I207.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52 (2022 )01-0013-03
一、研究综述 数不多,却位列十二金钗靠前位置的妙玉形象,有利
有学者从妙玉捧茶、给 “宝钗黛”三人喝 “体己” 于探讨曹雪芹对人生解脱、人生悲剧的理解。
茶、听黛玉抚琴、与惜春对弈等故事情节切入,联系 二、妙玉在大观园的现实生活困境
茶、古玩器具、古琴、棋艺等中国传统文化,做了新 妙玉作为金陵十二钗中的一员,既非贾府亲戚,
颖别致的解读;还有学者在佛教传统文化背景下解读 也非奴仆的身份进入大观园。因配合园林布局和元春
妙玉形象 :比如林宪亮认为尼姑庵本着治病救人、慈 省亲的礼仪性要求,大观园内建造了一个尼姑庵,且
悲为怀的目的, 对妙玉带发修行的行为有所妥协,妙 需要一个佛教文化的 “代言人”,所以妙玉作为尼姑
[1] 庵的住持在此常住。妙玉身世无依无靠,出于林之孝
玉与茶的情节则是茶与禅修的具体反映。 胡晓明认
为妙玉的修行,既有晨钟暮鼓、清灯蒲团、吃斋念佛, 请妙玉到大观园无果,王夫人珍重妙玉通晓佛经且是
更有茶道、吟诗、棋艺、修花,由此她实现了惠能大 书香门第的官宦小姐身份,显示出了稍微 “隆重”的
[2] 礼节,让贾府的书启相公亲自写贴,并用轿子去接,
师所指出的 “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的境界。
上述学者的研究对于理解妙玉的尼姑身份有一定的参 但这并不说明妙玉是贾府珍贵的客人。妙玉搬进大观
考意义。 园,虽未说明她是否需要贾府的供给,但其去留却依
分析妙玉形象的学者常用对比的方式,比如将目 旧由贾府决裁。用王昆仑先生的话来说:“原来自己(妙
光投向大观园里面的其他遁世者,即惜春、紫鹃、芳 玉)竟和那些花鸟虫鱼一样,作为当今贵妃娘娘省亲
官等人,乃至后来出家的贾宝玉。王昆仑就认为妙玉 别墅中一种高雅的点缀”,妙玉和她所在的栊翠庵都
和惜春两人身上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遁世态度 :惜春 是贾府末世繁华的一种符号性质的存在。
是因为看透人世间的冷漠,期许佛门能给自己解脱, 曹雪芹对妙玉的正面描写较少,可以说是惜墨如
而妙玉是被动走向佛门。此外,由于妙玉和黛玉二人 金,更多的是使用侧面描写,留下大量空白,引人联想。
性情方面表现为孤高,且在身世、家乡以及年幼多病 借助书中其他人物的有限视角,读者可以了解到一个
需要入佛门才能根治等情况上有高度的吻合,也成为 “天生成孤僻人皆罕”的妙玉。在得到家母王夫人肯
了相互阐释的对象。有人便指出妙玉是出家后的黛玉, 定后才入大观园,而不是受管家邀请入园,这说明妙
此说法的确夺人眼球,但有待商榷。大观园内女儿们 玉在人情上练达,有其聪慧之处。但妙玉孤高,不常
性情的 “互证”、“双面一体”能比较深刻地说明彼此 与人来往。贾府众人也不重视妙玉的存在,视其为怪
的相同点,但也容易走上忽视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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