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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汉语中重音的一些思考 中国普通话有1000多个独立的音节，每个音节都有自己的独立声调。然而,一旦音节跟音节连读,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读音变现象,其中最常见、最突出的就是连读变调和轻重音的对立。通常,我们习惯于各别地讨论这些现象,或者仅从某一个角度去观察问题,所以,常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容易取得一致的认识。比如,语言学界关于轻声的归属,曾经有过相当集中的讨论,但至今仍然莫衷一是。早期,人们多把它作为声调问题来讨论,有人说它是汉语的第五声(例如张洵如1947),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变调现象(例如罗常培、王均1956);近几十年来,人们较多地把它与轻重音问题联系起来考察,认为它是一种弱重音(例如赵元任1968;厉为民1981),或者叫弱读音节(例如扎多延柯1958;林茂灿、颜景助1990)。在对外交流的文献中,有的译作neutral tone,有的译作weak stress (或weaked stress),有的又译作neutralized syllable。难怪有些国外学者要问:你们的轻声究竟是tone还是stress?为什么有人这样说,有人那样说?汉语里的声调和重音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比如,上上相连,通常是第一个上声变阳平。然而,在实际语言里,也有上上相连第一上不变阳平的现象。那么,上上相连究竟有几种变调格式?怎么变?此外,关于普通话的轻重音,语言学界的看法也不一致,除了重与轻的对立以外,还有个所谓“中重”与“重中”的区别问题,究竟应该怎么看待? 语言是个统一的体系,各种音变现象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彼此关联的。同时,它们还常常受到各种语法和语义的制约。因此,研究上述各种问题,也必须把它们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奏效。本文力图在这方面作些尝试。讨论的基础是作者本人在变调、轻声、时长等方面所作的实验分析,并参考相关领域其他研究资料。 一 两个上上单一规则的出现 在普通话里,两个上声连读,通常是第一个上声变为阳平。然而,像“奶奶、婶婶、耳朵……”以及“椅子、剪子、码子……”等等,其中的第一个上声并不变阳平,这是什么缘故?一般的解释是,因为第二个音节已经读轻声,所以不算“上上相连”。可是,事情又不尽然。因为就是在这类上声加轻声的结构中,倒又有第一个上声变为阳平的。例如,“找补、晌午、想想”等等,可见这种解释行不通。实质上是人们习惯于把“第一上变阳平”看作上上相连唯一可能的变调规则,因而把那些不合这条规则的现象处理为例外。其实,这类变调现象并不在少数,也并不完全是无规则现象,只是其中的规律尚未被充分揭示而已,因而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探讨。 1. 第二音节保持正常重塑 为了比较全面地考察“上上相连”的变调规则,我们以《现代汉语词典》中本调为上声的两音节结构为基础,适当补充少量常见用例,对普通话里这种结构的声调变化作了客观的声学分析。根据实验结果,发现“上上相连”结构即使在单念的情况下,至少也有下列几种可能的变调格式。 A、前变后不变型:若第二音节保持正常重读,上声声调保持不变,则第一音节的声调由上声变为阳平,连调格式为“阳平+上声”,如“好米、起码、整体、枸杞”等等。它们的连调调形是“中升+低降升”,如图一(1)的窄带语图所示。 B、若第二音节的声调由上声变成了“轻上”,则又有两种可能的连调格式: B(1)、前不变后变型,连调格式为“上声(半上)+轻上”,如“姐姐、伟伟、磊磊、耳朵、椅子、剪子”,等等。它们的连调调形为“低降(升)+短中平(或微升)”,如图一(2)a所示。 B(2)、前后都变型,连调格式为“阳平+轻上”,如“找补、裹腿、想想、久久”等等。它们的连读调形为“中升+短中降”,如图一(2)b所示。 上述实验结果说明,两个上声音节连读,不但有第一个上声变不变,还有第二个上声变不变和怎么变的问题。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不但有声调的变化,还涉及轻重音的变化,甚至还涉及语法和语义方面的制约。可见“上上相连”的声调变化并不是单纯的语音问题。 2. 警音字结构的“变”字分类 总观上述A、B两大类的变调现象,我们可以看出,只有A类和B(2)类的第一个上声能够变为阳平。这就说明,单有两个本调为上声的音节相连这个条件,还不足以使第一个上声变为阳平。从A类的情况来看,还须有第二个音节保持不变作为充足条件;从B(2)类的情况来看,虽然第二个音节的读音可以发生变化,但要以一定的语音、语法和语义制约为充足条件。就本文涉及的有限语料的情况来看,B(2)类的上上相连结构,从构词的角度看,多半是由单音节动词或形容词重叠而成的,两个音节都起实词词素的作用;从语义的角度看,由于第二音节的语义不虚化,因而重叠结构的词义跟单音节动词或形容词本身的词义不完全相同。例如,“想想”“走走”不同于单独的“想”或“走”,而是有“想一想”“走一走”的意思,“久久”“远远”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