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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分析、有效市场与反垄断执法

摘要

在目前的反垄断执法中，由于对特定行为的垄断危害往往存在不同认知且难以验

证，反垄断执法者在具体反垄断判决中对于采取何种执法标准也常常存在分歧。当前，

最常见的执法标准是本身违法原则与合理原则。本身违法原则重点关注企业的行为，

如果企业被认定为实施了垄断行为，那么不管事实上是否产生了限制竞争的后果都会

被认定为非法垄断。与本身违法原则不同，合理原则更注重企业行为造成的结果，企

业的某种状态或者是行为目的，虽然可能存在限制竞争的后果，但必须要对企业行为

所带来的结果进行严格地审查，如果基于合理因素或者具有效率效应则不应视为非法

垄断。

本文发现，反垄断执法者对特定垄断行为的危害认知会影响其选择的执法标准，

进而影响其在审判中经济分析的使用程度，因而可以通过观察审判文书中的经济分析

文本，推断反垄断执法者对特定垄断行为危害的真实认知。在实际的反垄断执法的过

程中，企业会涉及到各种各样的违法行为，但反垄断法对如何进行垄断行为的处罚仅

仅给出了原则性规定，在具体判决时执法者具有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在执法过程中

究竟应当采取何种执法标准，这就会导致执法者不可避免地出现“误判”，以致市场出

现系统性偏误，从而出现难以估量的执法失误成本。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文建立了理论模型来阐明执法者对特定垄断行为的危害认

知与失误成本的关系。众所周知，由于判罚的主观性，执法过程中的正常失误是不可

避免的，但是当整个市场出现系统性失误时就会导致失误成本的显著增加。当整个市

场出现系统性执法过宽的情况时，消极失误成本增加；当整个市场出现系统性执法过

严时，积极失误成本增加，并且失误成本的大小与垄断行为的危害认知概率分布的方

差大小相关，方差越小失误成本越低，即执法者整体水平越高，反垄断失误成本越低。

进一步，本文构建理论模型来阐述经济分析证据与垄断危害之间的关系。本文认

为，经济分析的使用程度是衡量不同垄断危害认知的重要媒介，考虑到社会福利损失

与进行经济分析的成本，本文构建模型证明了经济分析投入与垄断行为认知危害成反

比，即在反垄断判决中，执法者对相关行为垄断危害认知的高低与其在审查中要求的

经济分析证据成反比。

最后，本文发现通过观察股票价格对反垄断审判中经济分析的反应，可以评估反

垄断机构对垄断行为的判罚是否存在系统性偏误，因为股票市场的价格波动能够充分

反应执法的相关信息。首先，本文通过理论模型证明，在反垄断判决公布之后，股价

出现了波动与经济分析强度相关，可以通过股价波动的大小来判断判罚是否适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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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股价出现下降，则可以推断反垄断执法者存在积极失误；如果股价上升，则可推断

出现消极失误。涨跌的幅度越小，执法相对越准确。除此之外，结合之前的理论推断，

如果股票市场的平均股价波动明显为负，则可推断反垄断执法存在系统性过严的情况；

若平均股价波动明显为正，则可推断反垄断执法存在系统性过宽的情况；若平均股价

波动趋近于零，则可推断反垄断执法不存在系统性失误，采用了适当的执法标准。最

后，我们可以考察同一执法者针对不同违法行为时所进行的处罚来判断是否采取了适

当的执法标准。给定同一类执法者及两种不同的违法行为，通过观察反垄断判决之后

的股价波动来判断执法失误成本的大小。反垄断判决后，若股价对某一行为的反应波

动幅度更小，则可推断执法者对该行为的失误成本更低。本文通过对2010—2021年的

上市公司反垄断判例进行实证分析，证明了上述理论推断，并且实证研究显示，中国

反垄断执法在对纵向垄断协议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等垄断行为的处罚整体适度，但在

横向垄断协议的判罚中存在“过严”现象。

当前中国特色反垄断执法体系建设总体有效，下一阶段应加强对本身违法原则下

的最优惩罚制度设计，提高反垄断审查经济分析能力，积极有序实现反垄断执法尺度

统一。

关键词：垄断危害；经济分析；股价波动；执法宽严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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