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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壮阔意境高远

——《沁园春·长沙》的意象及其建构美

文/洪林钟

谈到诗歌不能不谈意境，谈意境不能不谈意象。客观的自然的没有情感色彩的物象被赋

予了人的主观意念、情感和思想倾向，并通过一定的组合关系形成一种让读者得之言外的语

言形象，就成了意象；意象的精心建构便形成了意境。

毛泽东《沁园春·长沙》这首词不仅内容深刻，而且气势磅礴，传达出一种画面壮阔、

意境高远的意蕴。笔者认为，如果从意象及其建构的角度去赏析，或许对准确把握这首词的

思想内容及艺术特色能另辟一径。

一、意象美。

《沁》词的意象美突出表现在景物描写上，因此，我们这里可以把“意”和“象”两个

语素具体化为“景”和“情（志）”，并且又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予以说明：

（1）取象（选景）典型。这首词从视觉上取象，而且十分典型、新鲜。以上阕“看”

字所总领的意象（景象）为为例：有山上的（“层林”），有江中的（“百舸”）；有天空的

（雄鹰），有水底的（游鱼）；有静态的（火红的枫林等），有动态的（“争流”的“百舸”

等）——极具典型性和新鲜感。

（2）立意（抒情言志）深刻。《沁》词之所以使人感到气势磅礴，催人奋进，正是得益

于其立意的深刻。诗人运用意象的主观象喻性（象征比喻意义），将所取之象赋予热烈的、

积极向上的意义，从而使其所包蕴的意义层面更深广、更富有表现力。例如，上阕写景，从

眼前的“万山”、“层林”、“百舸”、“雄鹰”、“翔鱼”等一下子扩展到世间万物，最

后将“意”立在“竞自由”上，即竟相向上，奋发自强，就自然地传达出一种豪迈奔放的气

势；同时也充分地表现出诗人宽阔的胸怀和超凡的想象力。

其实，取象在很大程度上是制约于立意的。古代文人墨客的“悲秋”、“伤秋”、“叹秋”

等诗文就正是多由他们特定（实际已被约定俗成）的“意”所决定的。譬如，马致远的《天

净沙·秋思》将“意”立在“断肠人在天涯”，所选之“象”便自然是“枯藤”“老

树”“昏鸦”“瘦马”等；李清照的《声声慢》将“意”立在“怎一个愁字了得”上，所选

之“象”也自然离不开那“黄花”“梧桐”“细雨”等。相反，毛泽东的立意积极向上，昂

扬奋进，他所取的“象”也就自然是那些竟相向上、生机勃勃的景物。

二、意象的组合（建构）美。

孤立的意象是不能形成意境的，只有意象有机地组合在一起才能形成意蕴深沉的意境。

王国维说：“意境乃心造之境也。”我想这“心造”的过程就是意象的巧妙组合、精心建构的

过程。《沁》词正是精心于意象的有机组合和精心建构，才最终形成一幅幅壮阔的画面，创

造出一种高远的意境。

（1）组合方式：主要采用并置式和辐射式两种方式。

先说并置式。这主要是指将单个的意象以并列或对偶等形式相组并置在一起，从而形成全词

整体的“复象美”，亦即组合美。例如，上阕中“看”字所总领的一组意象群，从整体上看

都是并列关系，而“鹰”“鱼”等则是通过对偶的形式（对偶句）组合在一起的。

再说辐射式。此即在群体意象中以一意象为中心并由此向四周“辐射”而形成一个意

象群。就全词而言，中心意象应为隐藏着的“我”，其它意象则是在中心意象“万类霜天”

的辐射下形成的。

（2）组合效应：由于诗人的巧妙组合，《沁》词具有很强的审美效应，突出表现在以下

两个方面：

一是具有音乐美。词又叫曲子词，本身是配音乐的；《沁》词除此之外，在意象组合上

更注重节奏感，注重先声夺人的气势。如“看”字所总领的一组意象便是以四字短句铺成排

列，在语意上衔接紧凑、一气呵成，在语势上则势如破竹、声如排炮，使读者觉得节奏感更

强、更具音乐美。

二是具有图画美。《沁》词由于其意象的巧妙组合，因而创造出高远的意境，形成一幅

壮阔的画面，如图画，亦如电影镜头。例如，上阕中诗人以并置的手法将意象组合在一起，

并且注意动静搭配，远近结合，从而构成一幅色彩绚丽的“湘江秋色图”，而从全词看，则

是由辐射式组合而成的一幅气势磅礴的“伟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