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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视野下的礼物馈赠

【摘要】《礼物的流动――一个中国村庄中的互惠原

则与社会网络》一书是人类学家阎云翔于1991年起先后两

次到黑龙江省下岬村进行的关于礼物馈赠的田野调查民族

志。本文旨在以《礼物的流动》的基础上，一方面对于人类

学视野下的礼物馈赠理论进行粗略的回顾，同时另一方面浅

析在以关系、人情、权力与威望为基础的中国本土社会结构

下的对于礼物馈赠新的含义以及相关反思。

【关键词】关系；人情；权力威望；礼物馈赠

礼物交换馈赠的研究，其开端于法国人类学家莫斯

（Marcel?Mauss）的著作《礼物》（Thegift）一书中。此后，

礼物的交换研究就成为了人类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从莫

斯到马林诺夫斯基，再到萨林斯以及现今的安妮?韦特娜，

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学者都在探求礼物的本质是什么。阎云翔

教授在吸收前人的理论基础上，采用本土化的视角去看待中

国特有情景下的礼物流动，为读者展示了在关系、面子、人

情等特有概念下，中国人是怎样实现礼物馈赠以及馈赠的行

为背后的意义。

一、西方人类学视野下的礼物馈赠

在莫斯的《礼物》一书中，其中就存在于一个核心的问

题：“在原始或古代类型的社会中，什么是受礼者必须报偿

的原则？所送的东西中有什么力量去迫使受礼者做出回

报？”在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中，莫斯在关于毛利人的“hau”

找到了答案。在毛利人的观念下，“hau”其是作为一种贵重

物品中所隐藏的一种神秘力量的存在。这种力量总是想要回

到原来的主人手中，但是只有通过馈赠才能将“hau”转让

出去，所以“hau”作为一种强制力量迫使人们去回礼，以

避免因为不馈赠而“hau”所带来的麻烦。莫斯将这种形式

的存在物称为“礼物之灵”。正是在这种理念的影响下，莫

斯开展了对于礼物馈赠交换的研究。

在马林诺夫斯基的《西太平洋的航海者》中，则更为详

细的描述了在美拉尼西亚社会中的一种从“纯粹的礼物”到

“真正的交易”的库拉圈模式，并提出了互惠原则。在库拉

圈的交易中，以臂镯交换项圈的形式反向进行流动轨迹，在

流动过程中还伴随着其他礼物的交换和商品贸易。一个人从

上游的库拉伙伴得到臂镯再把它交换到下游的库拉伙伴，这

样就形成了库拉圈。其中作为礼物的交换实质上变成了一种

贸易形式，因此马林诺夫斯基反对莫斯的“礼物之灵”的观

点。其认为，在礼物的流动中，其发挥重要作用的是存在于

库拉伙伴之间的互惠原则，即一方给予，一方回报，另一方

又会给予，处于一个循环圈中的库拉伙伴双方都会有所得。

正是这种互惠力量促使礼物流动。这种互惠理论在其后得到

了列维斯特劳斯、弗思、萨林斯等人的支持，并在萨林斯的

手里更加发展。在萨林斯看来，莫斯的“礼物之灵”是一种

主观臆断的结果，并且忽视礼物中的经济含义。此外，萨林

斯还将互惠原则进一步的细分，将互惠原则分为了一般互惠、

均衡互惠和否定性互惠三类，更为发展了互惠原则理论。

到了20世纪末，一种关于礼物的新的视角开始出现。

即礼物的不可让渡性（Inalienability），其表示的内涵是物品

与所有者具有不可分割性，代表人物为安妮特?韦娜。这种

理论就打破了互惠原则作为一种驱动礼物流动的力量的观

点，驱动礼物流动的力量仍然是作为礼物所有者所把握的。

在西方人类学的研究中，“礼物之灵”、互惠原则以及礼

物的不可让渡性等理论是基于不同社会调查所得出的理论，

是否符合中国的社会环境下的礼物馈赠还值得商榷。在阎云

翔教授的《礼物的流动》一书中所展示的一个中国村庄的礼

物流动图景中，当中也表现出了互惠原则等理论。但是，在

一个以人情和“关系”为基础的社会网络为基础的社会中，

礼物的馈赠亦也有其不同的特点，这便是接下来要探讨的问

题。

二、中国本土视野下的礼物馈赠

在中国本土化的礼物馈赠中，“关系”、人情和权力威望

成为了非常重要分析中国馈赠模式的概念。费孝通的《乡土

中国》中曾提到，中国社会是以“差序格局”的模式存在。

以个体为中心的社会网络为核心辐射出去形成社会交际网，

“关系”的强度随着距离的远离而递减。因此，在维护人际

关系中，礼物馈赠成为了一个重要手段。

（一）“关系”中的礼物馈赠

在中国社会中，“关系”是理解中国人际关系的一个非

常重要而复杂的概念，以致于在英语中没有对应含义的词汇，

只能用“Guanxi”来表达这个含义。在中国，“关系”作为一

种社会和道德力量迫使